白云舒要走蓝雨自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冰山仙尊。
没错，刚刚审斥人的那一幕算是在蓝雨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无妄仙尊再也不是她心中那个脱俗出尘、仙气翩然的仙尊了。
唐煜随后也跟着退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阎明玦赞了他一句，却是踩在唐世仁心上赞的。
“到底不是亲生的，小小年纪就气度不凡，我很期待下一任永乐侯。”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他竟然对着一个刚刚失去独子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强大，令他不曾附身近过世俗红尘。
没有人能掀起他眼底深埋的波澜，一副清冷绝情地模样，万事不过心，徒留一倩影。
蝼蚁就是蝼蚁，何以撼树。
他睥睨众生太久，忘了自己也是红尘中人。
聚暖阁。
尽管带来了好消息，唐夫人听后还是郁郁寡欢，悄然地抹起了眼泪，并没有因此得到告慰。
“我知夫人心伤，但也要顾及自身的身体，小少爷也是不愿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唐夫人下抽泣，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我知道，他一向乖巧听话，从不惹我生气。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女鬼？”
“带回灵圩，关进双子塔。”
白云舒将阎明玦的话术原原本本地搬了出来。
“双子塔？那是个什么地方？”
唐夫人好奇问道，虽然不能手刃了她替林儿报仇，但是林婉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也不是很了解。”
“是灵圩山的锁妖塔。”
一旁的蓝雨为她解释，“里面关着各种凶残的妖兽恶人，夫人放心，入了双子塔，就算不死也会让她三魂丢掉两魄。”
唐夫人了然点了点头，看到她们二人衣裳脏的脏破的破，吩咐丫鬟寻了两套干净的衣裙给她们换上。
唐世仁对她宠爱有加，连衣裳都是十分华丽精美的。
蓝雨还是头一回穿这么好的衣服，美得在镜子前转起了圈。
飘飞的裙摆五颜六色，像天边的彩霞。
白云舒的那套相对素一些，白色中映出一层淡淡的蓝，最值得说的就是她腰间的冠带，中间是一块上好的青玉，环了一圈粉色的南珠和蓝色的宝石。
“这是否太贵重了？”
唐夫人拿了一对耳坠替她戴上，“衣裳不就是拿来穿的，放着也是浪费，也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穿了，不如赠给佳人。”
阎明玦这边的事已然处置妥当，也迟迟不见白云舒出来。
正打算传音唤她该启程了，转身便看到换了一个模样的两人走了过来。
他面上没有太多情绪转变，冷冷问了一句。
“为师的外袍被你丢了？”
“弟子怎么敢，收进了空间戒中，回去洗净之后再还给师尊。”
“不必了，丢了吧。”
都是要丢，那方才的问题有何意义？
……
临走前唐煜执意要送他们出府，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而且，风云城于灵圩不过一山之隔，每月十五还有机会相逢。
但是似乎唐煜却不那么想，他神情很是落寞，好似走到了两难的分叉口，不知道如何抉择。
两边他都无法舍弃。
白云舒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万难的问题，念在天寿山的一路同行相护，想宽慰他几句。
“人生难料，万事随心方快活，随心亦不辜负……”
她抬手按在胸前，“此间才称英雄骨。”
“这个给你，就当作相识一场的见面礼。”
她从空间戒中抖出一块半残黑玉送给他。
“我知你见惯了金器美玉，但是我这块玉也不差，小是小了点，但胜在上面的花纹不错。”
唐煜珍惜地接下礼物，她说的没错，确实胜在花纹，黑色的原石下是一朵红色的凤尾花。
送完礼，白云舒正式跟他告别，“唐公子，后会有期。”
唐煜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手下捻着那块残玉，嘴里喃喃重复她的话。
“随心亦不辜负。”
从五岁那年被接入永乐候府开始，他就被唐世仁当做永乐侯的继承人培养。
鸡鸣舞剑，月升才歇，挑灯夜读，不知窗前月光还是烛光。
日日复夜夜，年年复年年。
他不懂寻常孩童卧溪采莲的快乐，也不懂与亲人抱膝撒娇耍赖的任性。
他过去十二载的岁月，除了手中的太微剑，就只剩下满室的经纶和烛火与他为伴。
自踏入永乐侯府起，他的人生就是为了风云城的百姓而活着。
相比于他失去的他得到的很少，而这座城，离灵圩最近的方寸之地，是他所有的来源。
唐煜很少笑，此刻，他释然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真的十分淡然，眼尾都没上翘。
“白云舒，后会有期。”
离开侯府，他们三人并未立即回灵圩，因为蓝雨想吃桃酥。
“你去，他是你师尊应当你去。”
蓝雨和白云舒落在阎明玦身后三步远的距离，正在议论着如何在回去之前先绕道去买个桃酥。
两人互相推搡。
“谁想吃的谁去。”
白云舒就不明白了，一个月不吃能怎么样，会死吗？
对其他人来说不会，对蓝雨来说势必会。
自从白云舒搬去灵溪阁后，她最近经常饿肚子，要是没有桃酥，她可怎么挺过一个月。
蓝雨利用白云舒的软心肠撒娇卖惨道。
“啊呀，看在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出生入死的份上，这次你去。”
白云舒无奈叹气，她猜测蓝雨上辈子就是饿死鬼投胎的想法再次得到了印证。
“师尊。”
白云舒追上前面的阎明玦，“您可尝过西巷口的桃酥，那可是风云城最有名的百年老字号糕点铺。要不，徒儿去买一盒给您尝尝。”
“为师已辟谷，也没有口腹之欲。”
阎明玦向来说一不二，虽没有明确拒绝但在白云舒听来没有答应便是拒绝，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瞥了一眼蓝雨。
可不是我不想给你买，是没办法，这个月先忍一忍。
蓝雨：忍不了怎么办？
就在她们以为没希望了，阎明玦再次开口道。
“你要是想吃，为师可以陪你去买。”
白云舒直愣愣地看他，她没听错吧，阎明玦要陪她去买桃酥？
又露出这副呆傻的模样，阎明玦很想敲一敲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像只小狐狸，反倒像一只……黏人的狸猫。
于是，三人一前一后来到西巷口。
“老板，一盒桃酥。”
“哎，等一下！”蓝雨拦下她，“老板，来两盒。”
“你吃得了这么多，小心得牙虫病。”
正当蓝雨要付钱是时，倏地，扑上来一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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