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没事吗。”
她的衣裳还沾着血,一抹脸上也全是血迹,白云舒用自己的袖子替擦去她的眼泪提醒她。
“仙尊在呢。”
闻言,蓝雨立马停住了哭泣,朝着阎明玦行了个礼,“仙尊。”
唐煜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直直盯着她看,想看出点什么。
感受到他的目光,白云舒裹了裹身上阎明玦的外袍,关切询问起其他人的情况。
“唐宁和其他人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云舒姑娘呢,可有受伤?”
唐煜心切问道,醒来发现白云舒不在,满地的血,担心她出事他立即冲了出来寻人。
白云舒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了吗。”
“你不知道,醒来没看到你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蓝雨这话也说出了他的心境。
“是。”唐煜道,“是我慌了神,分辨不出云舒姑娘受没受伤,只能姑娘亲口说了才放心。”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唐煜知道是自己唐突了,替自己寻了个借口。
“毕竟家父派我来是保护姑娘的。”
他的转折有些生硬不自然,白云舒被他刚才突然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轻笑一声掩饰她的无措。
然后为了打破这诡异的静谧,她决定拉阎明玦出来挡一挡。
“我给唐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尊,无妄仙尊。师尊,这是永乐侯府的大公子,唐煜。”
唐煜还是第一回听她这么叫他的名字,和别人唤他时感觉完全不一样。
心中似有一阵微风而过,又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咬。
“仙尊。”
唐煜朝阎明玦行了个礼,沉着冷静,不卑不亢。
白云舒突然觉得很欣慰,唐煜如今才不到弱冠,为人处世已经十分老练成熟,不须臾奉承,也不孤高自傲。
不像他那位爹,专擅残忍,不会体恤下人。
她想起来府中小丫头曾说过,大少爷是被接回侯府的,是同宗族的孩子。
毕竟不是亲生的,即使是他教养,秉性也千差万别。
这样看来,他从小也没有亲人在身边,和她一样,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是没有过去没有亲人的人,有点同病相怜。
白云舒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朝阎明玦问道。
“师尊,凤瑶该如何处置?”
阎明玦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
“带回灵圩,关进双子塔。”
一句话言简意赅。
白云舒惦记着答应唐夫人的事,她还得再去永乐候府一趟,给她一个交代。
“师尊,永乐侯府的小公子死于凤遥之手,如今她我们已经收服,我答应了唐夫人,得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除了外袍阎明玦里边还是一件红衣,他背着手若有所思。
“刚好为师也有事要去永乐侯府处理,就陪你走一趟。”
阎明玦大可御剑飞行,但是他并没有行动,和白云舒并排站着,在等待什么。
于是,白云舒问了,“师尊是要骑马同行回去吗?”
“不若呢?”
可是马匹不够呀。
方才的动乱,有好几匹马都跑了,如今剩下的马他们一同骑马来的人都不够分。
她劝说,“师尊可以先御剑前往,不用忍受颠簸的路程。”
“为何要先行?”
“马匹不够。”白云舒如实回答。
“为师骑你的马就行。”
阎明玦说得理直气壮,白云舒愣了目瞪口呆。
现在问题不是他要骑谁的马,而是马不够骑。
你要是骑了她的那她骑什么,难不成想让她跟在后面跑回去?
白云舒心中另起一计,既然他不飞,那就她来飞好了。
她抱拳行礼,“既如此,那徒儿先行一步回去恭候师尊。”
可惜阎明玦并没有让她如愿,“哪有一同出行,你却撇下我们先走的道理,你一人也不安全,一同回去。”
“是。”
算了,大不了她和蓝雨挤一挤。
無錯書吧白云舒将系在合欢树下的黑马解开,缰绳递给了阎明玦。
外袍悄悄滑了一边,她重新裹紧,这时,唐煜牵着他的马过来。
“云舒姑娘,骑我的吧,赤焰虽然认主但还算听话温顺。”
赤焰,温顺?听话?
赤焰就跟唐煜这个人一样,生人勿近,但凡有人碰他一下,一准被它一脚踹飞。
唐宁见自家主子编瞎话游刃有余的模样,迅速眨巴眨巴眼睫睁大眼珠子,莫不是他聋了还是主子被夺舍了?
白云舒:“可是……”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唐煜指了指另一棵树下的棕马道,“我骑那匹。”
即是如此,白云舒也不推脱,接过了缰绳,“多谢。”
“驾――”
在他们还在分谁谁的马时,阎明玦已经飞奔了出去,还给白云舒丢下了一句话。
“追不上回去每日多加练一个时辰。”
闻言,人已经跑出去十丈远,白云舒赶紧上马先行一步。
“蓝雨,跟上。”
“唐公子,我们侯府见。”
其他人圆满了,唐宁却哭着一张脸跟在唐煜身侧。
“主子,那我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挥,留给唐宁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宁心里苦,果然大佬斗法,最后受伤的只有他们这些小虾米。
永乐侯府。
“不知仙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仙尊见谅,请。”
唐世仁前面带路领他们来到了正堂,侯府会客的地方,
他一脸奉承谄媚的模样白云舒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然而前一秒还笑脸相迎接的人,下一秒就痛不欲生地跪伏在地求饶。
阎明玦立于堂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你作为一城之主,不体谅百姓疾苦,反而放任邪祟在城中行凶作恶,知情不报,要不是这次祸及己身,你打算要瞒到什么时候?”
其他三人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蓝雨更是紧紧地攥着白云舒的手。
这一刻,白云舒觉得眼前的阎明玦和那天在留春园质问她“留不留得?”的无妄仙尊重合了。
强大,冷漠,不可反抗,不可侵犯,不敢仰视。
虽是斥责,语气中并没有怒意,而是平静中藏着冷锋,刀刀要人命。
唐世仁整个人缩成一团,艰难地爬起来维持着跪姿不敢妄动。
“仙尊、恕罪,是我监察不力,望仙尊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一定痛改前非,尽心尽力为灵圩办事。”
“这次对你小惩大诫,下不为例。你记住,永乐侯府只是灵圩安插在风云城的眼线,你要是办不好,灵圩随时可以换人。”
“是,在下明白。”
“但愿你真的明白。”
阎明玦看向模样呆傻的徒弟,提醒她一句。
“不是要给唐夫人一个交代吗,还杵在这里干嘛?。”
差点忘了这事了,“弟子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