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落日余晖,金黄的夕阳洒在我的脸上,一种油然而生的解脱感在这一刻愈演愈烈,我想,我终于逃脱这个牢笼了。
我习惯性的戴上耳机,从酷狗里选了自己最爱的那首《第三人称》。回忆起这半年,我尤其想念着初中,那段不长不短的记忆却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我,人永远是一种很贱的物种,在错过和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我眯着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来到一中的这半年里,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却是我睡的最安详的一次。
过了一会,我被车窗外的鸣笛声吵醒,我拉开窗纱,一辆商务车上坐着一个我尤为熟悉的人,当那个日日夜夜怀恋的面孔再一次出现时,我却不知所措起来了,没错,那个侧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那个人正是杨敏,几秒过后,那辆车便在没有踪迹。
我所逃避的事情却不断的打败我,逃不掉的,我想上天无情的用距离分开我们,却又为了我们的遗憾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重逢,肯定很好笑吧,我们似乎成了命运的两个棋子,一步一行都被监视着,当我们真正错过时,命运终于是露出了讥讽的笑声。
我下意识的摸摸了自己的脖颈,却发现那条捆绑着我们两年的项链早已被我丢进那条河里,我乏了,我摘下眼镜,重重的挤了挤眼,我想让自己再一次睡着,我想逃避这一切,我想杨小姐也知道,我本就是个胆小鬼。
夕阳再一次洒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落日余晖,突然,我的内心萌生了一个想法,我特别想去那棵梧桐树看看,那棵令我欢喜也令我忧愁的梧桐树,算下来已是半年没见,有了这个想法,我的内心不禁躁动起来,我开始幻想着见到那棵树时的情景。我会是什么感觉呢?龚小静,你早就释怀了对嘛?
我心里不禁思考着杨敏这次是因为什么而回家,她会去哪呢?从外观上看,她肯定是有了质的变化,我似乎有一点认不出来她了。她已经学会了成熟的妆容,成熟的打扮,这个人,是她,又好像不是她了。
快要到梧桐树时,我招呼司机下了车,众人皆投以不解的目光,拉着行李箱,我慢慢地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上,那个载满我阴晴圆缺的道路。
已是深冬,树早已变得光秃秃的,我将行李靠在梧桐树下,夕阳却在这时隐去了角,只留下一阵阵冷冽的风拍打在我的脸上,一秒两秒,时间就在不言不语间流逝。
梧桐树后是一条小河,河水冲击着石头的声音,让这驻足的几分钟不再那么寂寥,我一个人坐到了树后面的一块石头上面,望着清澈见底的河,想着在这半年里改变颇多的她。
我将一个石头抛向河里,几分钟之后,那块石头沉了下去,也如同我的失落的心,失落的情绪……
突然,我听见树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声,那个声音越靠越近,随后那个声音停在了树后面。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现在正背对背坐着,“我们”,是我们,却又不再是我们了,我们好像早就死在了18年的夏天,那个盛夏,带走了太多太多人,虽然被冠宇最美好的夏天,但却也是片面的。
我们相对而坐,虽然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但细想一下,我们已是许久未有这样的机会去接近对方,而那个我最爱的她似乎早就死在了18年的回忆之海里。
就这么沉默着坐了许久,我听见起身拍屁股的声音,我透过一个树洞望清了她的背影,是她,却又不是她,她又走了,又在这个地方,又甩给了我一个背影。
我似乎很想叫出她的名字,但嗓子却在这时沙哑了,她陌生的让我觉得她只是杨玲玲,不是杨敏……
等到她走远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的行走在那条不长不短的路上,说来也奇怪,我本什么都没干,又怎么会如此疲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