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夏辞并没有向他们提及。
那就是昨晚游戏回复他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话。
什么玫瑰需要用鲜血浇灌?听起来怪瘆人的。
夏辞隐隐感觉,这十有八九和陌黎有关,对此总会令他感到烦躁。
但他并不想明说,以防陌黎这个疯子头脑一热又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壮举。
陌黎看着夏辞兴致缺缺的神情,直觉告诉他,这只心思缜密的兔子肯定又瞒了自已什么事。
猜不到,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找个机会问清楚,陌黎想。
在一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楼内,蓝发男人优雅地手执一只精致的高脚杯。
他微微晃动手中的酒杯,杯中猩红如血的红酒随之荡漾起层层涟漪。
时联静静地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象。
与这栋楼内部的奢华和富丽堂皇不同,外界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灰暗废墟。
放眼望去,枯萎凋零的草木毫无生气地低垂着,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
污浊腐败的水流潺潺流淌而过,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满地横七竖八的尸骸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的灾难。
抬头远望,天边太阳的表面逐渐被一个个黑斑所吞噬,原本耀眼炽热的光芒此刻竟变得愈发黯淡无光。
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片死寂和绝望之中,宛如末世降临。
“人类的罪恶啊……”时联苦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丝丝苦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
随后,时联转身,看着面前的长桌空着的六个座位,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他会选择夏辞呢?当然是因为对方太靠谱了!
选洛肆?不行,脾气太暴躁,危险不可控。
选殷纪和傅鸢?不行,心眼子太多,夫夫俩一唱一和的容易跑偏。
选陌黎……算了,陌黎压根就没有在时联的候选名单里。
他需要一个聪明可靠且十分懂自已的人作为游戏的助推器,既能推动游戏的进度又能保证事态的发展不会偏离轨道,夏辞对他而言就是首选。
时联一边想着一边端着酒杯缓缓走近那张矩形长桌。
在蓝星模型的上空悬浮着一个天平,天平的左右两边分别有着一个小人。
左侧为白色的天使,右侧为黑色的恶魔。
倾斜的天平。
此刻的天平正为恶魔那一端所倾斜,天使为了保持平衡显得十分吃力。
时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玻璃花瓶,里面是一支枯萎的玫瑰花。
“并不绝对的公平吗?”时联轻笑一声,优雅地抬起手,将酒杯倾斜。
血红的酒水沿着杯壁缓缓滑落,浇灌在枯萎的玫瑰花瓣上。
酒水顺着花瓣的纹理滑落,每一滴都带着酒的醇香,落入下方的花瓶里。
有些许滴落在桌面上,玷污了它的洁净,留下几处显眼的污渍。
时联没有想到夏辞居然会向自已提出问题,以至于沉默太久,差点就让他枉死了。
不过这个问题问的倒是犀利,时联原本并不想回答。
主要是因为他没有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亲爱的阿辞似乎和某个令他头疼的孩子王产生了一段不可言说的感情呢……
这点,是时联没有预想到的,这几个麻烦鬼还真是会给他创造惊喜。
“我总归是偏向你们的。”
时联将酒杯轻轻放在桌面上,绕过长桌,坐于主位之上。
修长如玉的双手交叠,抵着下巴,如湖水般清澈的蓝眼睛微微眯起,将眸中的神秘渐渐敛去。
“希望游戏结束的那一天,蓝星能够实现真正的重生。”
下午,郑婳找到卫今旭,说明了医疗物资紧缺的情况。
卫今旭也是头疼。
现在不止是医疗,衣食住行都变得极其困难。
事实上,末世开始之时,他们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目前基地的幸存者中有五名孕妇,皆处于孕晚期,好在预产期不在同一时间。”郑婳将一本病历本递给卫今旭,神情凝重,“但目前基地只有我这一名医生,而我又不是妇产科的,我担心……”
“别担心,以你的能力可以做的很好。”卫今旭一边安慰着心烦的郑婳,一边思考着,“过几日派两支战队前往市区的医院,想办法弄几台医疗设备回来。”
“至于医护人员……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市医院是吗?”
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卫今旭听见后浑身一个激灵,原本还能放松的脸瞬间就绷紧了起来。
夏辞和陌黎刚从会议室出来,本想去医务室看看周娜和婉乐乐,再去幸存者收容所。
正巧听见卫今旭和郑婳的谈话。
“辞先生,陌先生,你们开完会了?”卫今旭汗颜,看着夏辞的眼神带着一丝心虚。
夏辞有些无奈,但面上依旧严肃庄严,“卫军长,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怕我担心就故意不说明实情,这会让我更加困扰。”
“不是,这是因为……”
“卫军长,基地的物资紧缺,可你们昨夜却并没有完整告知实情。”夏辞叹了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对于现在的情况,我不希望你们瞒着我任何事。当然,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清楚。”
陌黎从后背伸出手轻轻拍拍夏辞的肩膀,似在安抚。
“过几天派搜救小队去寻物资对吧?加上我,还有他。”
他,指的自然是陌黎了。
对于夏辞不打一声招呼的安排,陌黎心甘情愿受着。
就算夏辞不提,他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去。
卫今旭怕的就是这个!
他们拼了老命想保护天选者的安全,尽可能让他们待在安全区,实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但是他们倔,夏辞比他们更倔。
洛肆他们知道后也参与了进来,任凭夏辞怎么推脱都没用。
“阿辞,别说了,再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洛肆从后备箱里掏出几瓶酒,“真要说感谢的话,回去之后送几箱你们家的白干来,我想这口很久了。”
说着,洛肆把几瓶酒给众人分了,陌黎的那瓶是丢过去的,没有丝毫温柔可言。
殷纪耸耸肩,无奈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寄人篱下。”
“陌黎都比你会说话。”傅鸢怒瞪了殷纪一眼,转而微笑道:“辞,先前闹的不愉快确实在所难免,但现在我们愿意相信并接受你所说的这条道路。”
“合作共赢。”陌黎笑着故意拉长了尾音,眉眼弯弯,“哦~从我们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夏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陌黎的耳垂,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们?利已主义者?”
陌黎伸手搂着夏辞的腰,趁夏辞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Honey,你再拿我打趣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