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乌青青催促道:“赶紧喝了呀!”
唤之喝了一口,就垂眸看着碗底。
“这药是有点苦,你忍着喝一点,伤会好得快一些的!”
“姑娘的手,疼不疼?”唤之在门口看见了。
“没大事,我回头涂点药膏就没事了。”
唤之从怀里掏出之前乌青青给的药膏,他轻轻地打开盖,那里头还是满满的,一看就知道唤之一点都没有擦。
“你怎么不用啊?”乌青青埋怨道。
“姑娘你涂一点吧!”
这满满的一小盒,看得乌青青也舍不得用了,“没事,我那就是小伤,你涂吧!你身上那么多伤,疼不疼!”
疼不疼?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不疼!”唤之抿嘴笑了一下。
“别光顾着说话,你把药喝了,这深更半夜的,要是他们知道我偷偷给你熬药,估计又会有什么说法,所以你赶紧喝了吧!”
乌青青知道,在外人面前,这唤之是下人,可能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但是她在乎,在她的眼里,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唤之身上那份浸渍了尘埃的卑微感,让乌青青找到了共同感。
乌青青曾经也一度觉得,她在神界仙界里面,就跟唤之一样,人人可以欺之,只要比她强,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之前在天牢受刑是这样,剔仙骨的时候,也是这样。
要不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她也不会去求敖铭庇护自己。
她除了一条命可以交待出去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跟敖铭做交换的。
她乌青青的命不值钱,但是仙界乌仙子的命值钱。
“唤之,我们两个,在一定程度上是一样的!”
乌青青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没忍住鼻子一酸,眼睛里就湿润了,她抬了抬头,假装风轻云淡地笑笑,“唤之,你有家吗?”
“没有!”
“哎呀!”乌青青抬头尽量往上看,她在憋泪,“少说话,把药喝了!”
唤之把药一口气喝了。
“苦不苦?”
“不苦!”
可是乌青青觉得苦,好苦,好苦是怎么回事。
后来,乌青青才发现唤之的听觉出奇的好,连风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冥冥之中,真是天助我也!
乌青青平时很少出门,若非必要,她都是不出去的。
但是是非从天上掉,她躲都躲不掉。
战神府平日里也有不少的来客,但今天这位不一般,她就像熟门熟路一样,能精准地找到她的寝殿。
这不,乌青青就在寝殿前的院里子撞见了蓝铃仙子。
蓝铃仙子在花神大会中胜出,已经是花神了。
她遇到自己好像也不奇怪,还上前打招呼,“还真的是你啊,青青,上次一别,我们可是好久都没见面了。”
然后蓝铃仙子说想游湖,于是就邀上南宫景,三人同乘一船。
乌青青觉得气氛尴尬,有点坐立不安的。
蓝铃全程都在找话题跟南宫景聊。
聊就聊吧,期间还会偷瞄自己。
乌青青敏锐地感觉到了醋意!
游湖其实并没有多好玩,不多时,蓝铃又说要喝酒。
趁着支开南宫景的这些时间里,她找准时机,一掌朝乌青青劈过去。
乌青青看见了,等想躲的时候已经迟了,她现在哪里是蓝铃的对手啊!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蓝铃灵活地收了力道,乌青青却被吓得朝后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起来吧!”蓝铃伸出手拉她,“看来仙子真的是被剔仙骨了,连寻常招式都接不住。”
乌青青说:“蓝铃仙子这是试探我吗?九道天雷岂会有假!”
“乌姑娘,你现在这样会连累南宫大将军的,要是天帝知道,他私自留你在府邸,一旦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拿酒的南宫景已经过来了。
他命人呈来酒具,就在凉亭里简单地铺设开来。
蓝铃仙子就当刚刚的插曲不存在一样,跟乌青青亲昵了起来,还拿起酒壶想给乌青青斟酒。
乌青青将杯口掩了掩,“身子乏累,不宜饮酒。”
蓝铃也不勉强了,只是朝她投去一记眼神,转而她就去给南宫景斟酒,还说道:“既然青青不喝,我们二人喝吧!”
乌青青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想提前离开。
不料南宫景却开口留人了,“青青,蓝铃来陪你散散心,你要不多留一会儿?”
蓝铃也起身了,她搀着乌青青坐下来,“青青,你走了,多无趣呀!”
好嘛!实在要作陪,那就陪嘛!
蓝铃命乌青青的侍女取来披风,给乌青青披上,还美其名曰这样不容易着凉。
还真有点女主人的意思了!
这一场作陪下来,乌青青算是看懂了,这蓝铃仙子喜欢南宫景,还是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欢。
晚上的时候,蓝铃还差信使给乌青青捎来了密信。
上头写着:“希望青青能好好考虑我白天说的话!”
哎!这蓝铃仙子,无非就是想要我离开战神府嘛!
只是这离开了,师父真正的死因又从哪里查呢!她一点法术都不会,真要离开这里,怕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此时,唤之进来了,乌青青准备喊人的时候,唤之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指了指屋顶,用口型说:“上面有人,不要说话!”
屋顶有人?
乌青青心里一惊,等了好一会儿!
唤之才开口说话:“刚刚上头有人。”
“是不是白天那位蓝铃仙子派来的信使。”乌青青将密信点火烧了,她看着这满满燃成灰烬的纸屑,道:“她啊,可是为了南宫景操碎了心的。”
唤之说道:“不是信使,我亲耳听见他走了,后面的这位脚步声都不一样,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唤之你听力这么好,你是凡人吗?”乌青青问。
“人?我不是啊!”唤之实话实说,“我是魔。”
魔?
乌青青心里一惊,瞬间起了防备之心,她看向唤之的眼神都变了。
那眼神里面充满了考究。
如果他是魔的话,那他是不是敖铭派来的。
这种后知后觉真的很恐怖,她后背都发着凉。
“我是魔,我都不记得什么是父母了,我记事以来,就是在厮杀中度过的,小时候我就知道要活命就要靠自己。”
唤之只向乌青青说了这么简短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