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没有发狂，两口子松了口气。
又听他说：“我药店会员卡里还存着一百多没取，得去一趟。”
李先开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找出前些天的胃镜报告单，不动声色地出了门。
远盛借贷公司里，四个狐朋狗友正谈论着早上的“趣事”。
罗富强将烟屁股就在地上，脚跟碾灭火星。
“人就是贱，蹬鼻子上脸。还敢动手抢钱，不揍他一顿不知道大小王。”
“强哥霸气。”一人恭维了句，迟疑说，“不过这么搞，李民生会不会狗急跳墙，把事情捅到市里去？”
“他捅不上去。”罗富强嘿嘿一笑，“你以为我这么干，贾总不知情？”
那人放心说：“原来是贾总的吩咐，看来咱们远盛的背景越来越深厚了。”
罗富强哼哼两声，“瞧着吧，保持做下去，过不了一年，哥几个人人吃香的喝辣的！”
四人意犹未尽地拿着借贷名单一个个名字扫下去，就像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
叮铃铃，屋里的电话响起。
前台说：“强哥，有人找，说要借款。”
李先开戴着棒球帽，看见罗富强笑着出来接人。
两人走入过道，在第二间房处停下，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接待室。待客区摆着沙发茶几，内里则摆着办公桌与一堆文件，旁边的墙架上还燃着熏香。
“请坐，先生想办什么业务？”
李先开摘下棒球帽，“强哥记得我吗？”
罗富强眼睛微眯，笑道：“原来是李叔儿子，有何贵干？”
李先开坐上沙发，上身微倾道：“干你。”
罗富强脸一黑，“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三个青年鱼贯而入，将门反锁。
“叫你老子一声叔是客气，给脸不要，那你就——”
罗富强话没说完，便震惊得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下巴都收不回去。
只见李先开伸出食指，轻轻印在沙发后的墙壁上。
那堵墙随着指头推动，缓缓被推出一个深坑，内里的钢筋隐约可见。
强子不可置信地指着李先开，“你，你，你……”
有人不可置信的一拳砸在墙上，顿时吃痛，死死咬牙不敢出声。
望见这一幕，强子干脆利落地起身拜倒，“大侠饶命！”
李先开低头盯着强子，语气低沉，没有一丝起伏，“包子铺开业这些天，你拿了我家多少钱？”
强子此时很是惊恐，磕巴道：“这些天断断续续，拿了可能有……不到三千吧？”
李先开身子还很虚弱，走了三里路，有些疲乏。
“我也不跟你多要，算上你们骚扰店铺带来的隐性损失，一万块钱。”
“行，行！”强子拉开茶几底部的抽屉，将其中一捆现金取了出来。
“给您，我强子做主，李叔利息全免，我把合同改成无息！”
李先开也不客气，将钱揣进兜里，四处打量着。
“你这儿没监控吧？”
“没有，绝对没有！”
李先开讥讽地笑了笑，“也是，从来只有你们欺负人的份儿，是不方便装那玩意。”
“合同呢？还有借条。”
罗富强绕到办公桌前，打开安在柜子里的保险箱，取出一本文件袋。
“李哥，就一张借条，还有李叔的复印件，都在里头。”
李先开看了看，确认是父亲的字迹，不紧不慢地说：“打开你的收款码。”
罗富强只得照做。
李先开扫过去三万，“现在我们两清，文件袋可以带走了？”
“您随意……”
李先开却仍不起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其余四人。
罗富强望着那个面有菜色，看似身体虚弱的青年，颤声道：
“李哥还有事吗？”
李先开指着一人，将手机递过去，“你，录像。”
無錯書吧又指向罗富强：“你，把自己在远盛干过的事儿都如实说出来。”
罗富强刷得变了脸色，“您干脆杀了我吧！”
李先开站起身，“也不是不行。”
他张出五指，向罗富强伸过去。
“别，别，我怕了您了！”
罗富强正襟危坐，对着手机摄像头开始陈述自己的罪行；李先开则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
在一个文件夹里看见不少东西。
都是近几年罗富强个人的讨钱记录。
李先开弯腰看向还没关上的保险箱，里头除了一大文件袋以外，还摆着一块U盘。
将其插入电脑，李先开不由冷笑两声。
U盘里竟然是远盛借贷公司的放款记录，及借款人详细信息。
其中还有两套账本，一套对外，一套对内。
“这罗富强，对公司还防了一手。”
李先开上网查到天北市银行监督委员会的举报邮箱，将U盘里的内容连带罗富强自己的犯罪记录，一并发送。
抬眼看去，罗富强还在念个不停，不耐烦地将其打断，收回手机说：
“把腿伸出来一条，左右你自己选。”
罗富强赔笑道：“您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先开也不解释，面无表情地在墙壁上戳出第二个洞。
强子麻溜地伸出左腿。
李先开左右看看，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家伙事，于是一脚踩在罗富强悬空的膝盖上。
“啊！”
强子惨叫一声，见对方又要一脚踩下来，忙准备挪腿。
“你敢动一下试试。”
望着一脸漠然的青年，强子咬紧牙关，闭眼道：
“李哥，这回我强子记住了，感谢兄弟给我这么一个教训。”
李先开再一脚踩下，屋内一时间惨叫连连。
三个小弟躲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动作。
“呼——”
李先开吐出一口气，没踩几下，虚弱的身体便有些经受不住了。
他指了指先前拍视频的纹身男，“你，过来继续。”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大哥，我弄不了啊！”
“行……”
“谢谢大哥，谢谢……”
“那你过来，把腿搁这。”
纹身男一愣，不情愿地起身，走到强子跟前，“强哥……”
强子盯着纹身男，咬牙道：“来吧，给我个痛快的！”
都是常年混迹在街头巷尾，身体比李先开那个病秧子强上许多。
他捡起一根棒球棍，闭上眼，狠狠砸下。
“啊——”
强子的惨叫声布满整个楼道，差点昏厥过去。
他强笑着抬头看向李先开，“兄弟，这事儿，清了吧？”
李先开点点头，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又取出四万。
“你这样的渣滓，我不指望你放弃秋后算账，但我也不怕。”
李先开取出羽绒服兜里的胃镜报告单，递给罗富强。
罗富强此时疼得直冒冷汗，他颤颤巍巍地接过单子，念道：
“李先开，男，26……灰白色组织，0.7cm……高分化癌。”
李先开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医生当时说我还有两个月可活。这两个月内，但凡让我看见父母有丝毫不愉快，我就拉你们一起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