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看上去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李先开赶紧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又见红蠊趴到地上,口器中伸出细短的舌头,不停舔舐着牠的幼崽。
他拿出手机,将一大一小两只蟑螂拍了下来,准备退出游戏时,好好查查,看看牠们源自什么品种。
红蠊趴在地上,掉转身体对准李先开,摇头晃脑的,似乎在表达感谢。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李先开还是用精气接触到对方,传达道:“你没杀过人?”
李先开得到红蠊肯定的答复。
“那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过去好一阵,李先开总算清楚了对方传达的意思,西河村的人在牠进化完成之前,就已经全部身亡。
倒也不稀奇,越是接近大自然的地方,人类就越难存活。
嗡——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转瞬之间,便覆盖住整个村落。
正与幼崽你侬我侬的红蠊,浑身打了个寒颤,顿时安静下来。
以庞大的生命精气填充一片区域,是李先开开发出的用法。
他称之为“全”。
“全”有两种用法。
一是将精气填充整片区域,形成领域;如此一来,范围内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有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李先开的感知。
好处是对精气范围内的一切了如指掌;缺陷是需要海量精气,并且如果掌控不够细微,会产生溢散,消耗精气。
二是放出一圈精气,不断向四周扩散,类似雷达扫描;所过之处,都会被李先开感知到。
这种方式,使用门槛相对较低,损耗也小一些;同等的精气量下,能够探查到更远的地方。
李先开运用生命精气探入地下,形成球体。整个西河村便处于精气球的中心水平位置。
它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浮现于李先开的脑海。
接着,精气球化作一道精气墙,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扫视。
“找到了。”
李先开睁开眼,他“看”见了位于西河村南边的铁矿洞口。
接着,他来到西河村最显眼的一栋三层自建房里,在一楼大厅的鞋柜旁,看见一具倚着墙的白骨。
鞋柜上,摆放着一只伸出头的圆珠笔,还有一本记事本。
97年12月17日。
今天是灾难降临的第十天,乡亲们都在我这栋小楼里,外头的植物疯长,前些天,老刘忍不住去田里挖白菜,被什么东西钻进身体,手舞足蹈地死了;我们还剩下十七人。
97年12月18日。
其实地窖里还有些玉米和小麦,但我不敢说,我怕乡亲们会忍不住冒险。
……
97年12月23日。
他们的眼睛全都绿油油的,夜里看人的目光,让人瘆得慌;刚才我去厨房打水,听见有人说,要交换她们的孩子……
97年12月24日。
芳芳和小齐消失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把地窖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有几个人去了,没能回来;小楼里还剩下九个人。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
那些绿油油的眼睛,似乎已经盯紧了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火葬……
97年12月25日。
我晕倒了,有人把我救了起来,是小峰!
我的孙子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还带来了一位女士,叫江子静;听说,她的家人都去世了。
97年12月30日。
小峰和江子静带来的食物没撑两天就吃光了,现在不光食物短缺,还多了两张嘴。
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了,可他们不是小峰和子静的对手。
小楼里也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98年1月7日。
我感觉自己快死了,小峰出门觅食,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子静握了握我的手,也出去了。
98年1月8日。
我该出去找他们的!
可我怕……
也许小峰和子静已经逃了出去,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真好,我也该走了。
李先开默然合上记事本,收入物品栏。
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许峰和江子静的结局。
他们没能如爷爷期望的那样,走出村子。
李先开早在地窖里,看到了一对抱在一起的白骨。
他还记得,江子静是觉醒了天赋“聆听者”的天选之人。
只可惜,残酷的大自然没有“聆听者”的用武之地。
他回到红蠊和牠的幼崽身边,再度用精气接触对方,传达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很可惜,红蠊似乎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李先开只好一次又一次地传递“帮忙”的念头。
红蠊总算意会,示意密密麻麻的蟑螂将幼崽整个裹住,跟随李先开又回到了天南城西。
李先开走向幼崽,俯下身,密密麻麻的蟑螂潮水般褪去。
他抱起幼崽,一跃跳上城头,回过头,便看见红蠊,扒住高墙,六足上下拨动,跟了上来。
李先开伸出手将幼崽递过去,红蠊伸出两只前足接住。
这下,牠只能用两只后足蹩脚地挪动,中间两足不知所措地蜷缩在腹部。
李先开哑然失笑,“要不,你还是把孩子交给我吧。”
两道身影转瞬间在城头消失,城下潮水般的黑色巨浪纷纷散去。
……
“公子,今天吃红烧肉!”
姚枝端着菜盘走进李先开的房间,“呀”的一声,惊慌失措地坐到地上。
她指着坐在李先开对面的巨型节肢生物,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先开忙将姚枝扶起,“抱歉抱歉,把你吓到了。我刚救了牠的孩子,算是我们的客人,过来坐。”
姚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惊恐地瞥去一眼,抹脚逃跑,“我再去准备一份红烧肉!”
“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有损我的光辉形象!”
李先开伸着脖子大喊,哭笑不得地坐了回去。
他费了好大功夫,终于让红蠊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先是说:“请你的蠊子蠊孙们帮忙,清理下水道”。
無錯書吧见对方死活不明白,又换成:“这地下的管道里全是好吃的,让你的蠊子蠊孙们去吃”,这才达到目的。
约摸过去半个钟头,姚枝颤颤巍巍地端着菜盘进来。
“你过来拿!”
李先开无奈接过,“一起吃?”
姚枝忙摇头,远远坐到隔壁房间的床铺上,害怕地投来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