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分钟后,李先开拎着一张麻袋,坐在了教堂接待室的躺椅上。
李电姗姗来迟,不满道:“李风,以前你可不敢随意指使人通知我见面。”
李先开不置可否地看向陈东青,“陈先生,麻烦你把麻袋解开。”
陈东青立马蹲下解开系绳——当他看见三公子拎着麻袋到来时,隐约有了猜测。
他无比期待猜测成真。
随着麻袋褪去,一颗红肿的脑袋露了出来。
李电瞳孔微缩,直勾勾盯着地上昏迷的人物,咧嘴道:“好弟弟,你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
“你可以尽情审问他,但有两点。”
“一,我要活的;二,我要旁听。”
“你真是长大了……”
……
柳斋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束缚,贴和地坐在靠椅上。
他扫视前方,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李电正用一根铁签挖着指缝,“柳斋,你可以自己选择死法,安详一点,还是痛苦一点?”
柳斋看向另一位安静的听众,面露苦涩。
李先开好整以暇地说:“解开你的束缚,可不是为了让你琢磨怎么逃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柳斋苦笑一声,似乎带着某种释然。
“我躲了三年,一直提心吊胆,原来就是等待今天的来临吗……”
“你是个聪明人。”李电说。
柳斋已当自己是个死人,不加理会,自顾自地讲述当年的故事。
…………
“李成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扶植自己的势力,现在,带上你的全部人手去城东驻防,不然……”
说话者瞥了眼背后,李成东被控制的妻女。
“我答应你。”
……
“爸,他们快顶不住了,我们?”一位壮硕的青年略显焦急。
“原地待命,谁也不许出头。”
“李成东,你人呢?!半分钟内,看不见支援,后果……”男人关掉了对讲机。
轰——
“城破了,快逃!”
“这世界疯了,牠们都是魔鬼!”
地面被铺成了红色,吼叫声、惨叫声、落石声、追逐声全都混做一团,这片嘈杂的交响乐,汇成了天南的落幕曲。
一个面容俊美近妖的年轻人,循着狭小的缝隙登上废墟顶部,脸色煞白地望向下方的人群。后怕道:
“真不敢想,要是我们也在下边……”年轻人崇拜地望向父亲,焦急地问,“爸,妈和薇薇呢?”
“走散了。”李成东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李电的肩膀,“别多想,有柳斋保护她们呢。”
…………
“后来,”柳斋追忆说,“狂暴的兽潮攻破了市政府,沈大校力挽狂澜,李成东则带着他的部下,建立了总督府。”
“这故事里,似乎没有你?”李电说。
“我?”柳斋讥讽地笑笑,“夫人和小姐被控制之前,李成东就让我自己溜了。他还想让我为他卖命,想让我死在他的事业上。”
無錯書吧“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李成东绝不会让我活下去。那之后,我压根没见过他,还有你们。”
话音落下,昏暗的接待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笼罩在黑暗中的两兄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斋无比陶醉地眯着眼,似乎很享受这段终结前的时光。
直到他被一片晶莹的反光拉回现实。
那反光很快消失,阳光落在李电半张脸上,他揶揄道:
“恭喜你,选择了干脆的死法。”
李先开终于起身,一拳将柳斋打晕,他将其装回麻袋,扛在肩上,向室外走去。
“今晚,我会把他的尸身带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脚下地板的吱呀声。
……
桃花小区,九号楼,王建民家中。
李先开将昏迷的柳斋丢在地上,“建民叔,你有六个小时的时间,我不管他的死活,也不管他到时会是什么样子,只是……”
其实他更希望建民叔能直接了当地结果柳斋。
可一件埋在心底,愈演愈烈的仇恨,经过八年去酿造,酝酿出的产物,是不可想象的。
李先开叹了口气,“记得在我来之前把他装回麻袋,我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后来他取走柳斋尸身时,麻袋底部被染成红色,里头不像是装了人,倒像是装了个球。
李先开下了楼,来到姚枝家中。
将三个小屁孩赶回屋里后,李先开兴奋地将姚枝按坐到沙发上。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姚枝红着脸问:“什么?”
“闭上眼,仔细感受。”
她如实照做,下意识微微努起嘴唇。
一道信息忽得传入脑海,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迅速与她融合。
等到姚枝睁开眼,李先开好奇问:“感觉怎么样?”
姚枝笑语盈盈,“很棒。”她拉住李先开的脖子猛啄一口。
李先开在其身边坐下,“说说吧,你的天赋。”
姚枝仔细感受,说:“天赋‘变形’,能随心所欲改变体态和样貌,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决定器官和血管的构造;不过无论体型变化多大,总质量不变,耗费精气大概在5点到200点之间。”
李先开惊讶说:“差距这么大?”
姚枝点点头,“如果只是面部微调,消耗还会更小。但要是整体变化,甚至体内的所有细节也都参与变化,那么消耗就会非常惊人了。”
“除此之外,‘变形’也可以作用在其他人身上。条件是剥夺目标的所有生命精气,或者目标自愿。”
李先开忙追问:“那么目标自己能控制变化吗?”
姚枝给出答案:“可以。”
“太好了!”李先开说,“现在就对我使用。”
姚枝疑惑于李先开的急不可耐,仍然同意了他的要求。
几分钟后,姚枝面前站着一位完全陌生的面孔。
对方的个头窜了几厘米,面庞微宽,五官也立体了些;样貌相比之前的秀气,更添一份安稳——俗称好人脸。
“如果我说,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你信吗?”
“我信。”
姚枝的干脆让李先开无比诧异,他甚至在她脸上看见了欣喜。
“现在这世道,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呢。”姚枝说,“你不是李风,一切就更好解释了不是吗。”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对我视而不见的原因吗?”
姚枝脱下外套,露出米白色的贴身毛衣,“现在呢?”
李先开一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