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茧之蝶

看完最后一页，明亭恍如隔世，感觉在这张熟悉的书桌前已坐了一个世纪之久，而等她回过神时，又觉窗外于初夏绽放的花草树木让她陌生，她仿佛是穿越到这个房间来的。

直至，她惊喜地发现，原本空白的封底竟多出一个蝴蝶花灯的图案，这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花灯明》的故事结束了，但明雪的故事还在另一时空继续着，而这只蝴蝶，这只正在破茧展翅的蝴蝶，就是她！

“明亭？”

正当明亭喜极而泣时，房门被檀朗敲响，她来不及抹眼泪，就瓮声瓮气地说：“进来吧？”

“你怎么了？”

檀朗推门走进，就见她满脸泪水，“你不是回来收拾夏天的衣服吗？难道是发现那些衣服都小了穿不进去了备受打击？”

“噗！”

明亭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一笑，“我是胖了，但还没胖到塞不进以前买的衣服里。”

她确实胖了两三斤，还不是怪檀朗养得好。

自从二人同居以来，檀朗就对做菜产生了浓厚兴趣，就像裘方喜欢用烘焙来调情一样，他也用烹饪来让自己和明亭的感情蜜里调油。

尽管明亭也有跟着他健身运动，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健身习惯，最终没能跟上被吸收的脂肪和热量。

“那怎么哭了？”

檀朗走来，在她跟前蹲下，拉着她的手耐心问：“是不是太久没回家住，触景伤情了。”

明亭摇头，吸了吸鼻子说：“没，我就是开心，还有欣慰，感觉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看到了一个算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唔？”

檀朗努起了嘴，将她细细打量，发现她似乎确实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情绪，双眸反而尽显喜色。

“开心吗？不晓得我接下来做的事会不会让你更开心。”

檀朗笑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方方正正的，明亭一猜便知，里面装的是戒指。

求婚？

她眨了眨雾蒙蒙的双眼，又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感觉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似的。

檀朗莞尔点头，“你猜的没错，我在向你求婚。”

说着，他打开了盒子，一枚蝴蝶形状的宝石戒指赫然出现，让明亭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

她急忙拿过《花灯明》，看看封底的图画，再端详着眼前的戒指，又是一阵惊喜交集，“怎么会一模一样？”

檀朗也看到了封底的画，讶然瞠目。

但他不动声色，拿出戒指，摁开了藏在宝石背后的机关，红色宝石骤然变色，一会儿绿、一会儿蓝，又一会儿紫，仿佛把彩虹的颜色全抓进了里面，如梦如幻。

“这…是什么宝石？”明亭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可以变色的宝石。

檀朗笑着说：“彩灯宝石，也可以叫宝石彩灯，质地确实和红宝石一样，同属于刚玉的一种，也是主含Al₂O₃成分，但加工手法不一样，我专门找了一位宝石设计大师学的，现学现做，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明亭连连点头，抹了一把眼睛说道：“我还从没见到过…甚至想象过，世间会有一枚这样的戒指。”

“我以前也没见过，也没想象过，直到，我做了一个梦……”

“梦？”

明亭凝睇着他。

檀朗点点头，把戒指戴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缓缓开口：“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就像穿越进了另外个世界一样。”

“我行走在一条古代的街道上，不是仿古建筑，而是真实的古代街道，应该是明代吧，从建筑物和周围百姓的衣着来看。”

“是夜晚，街道两旁挂着各式花灯，但又不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因为往来人群似乎跟平常无异，小贩沿街叫卖，牛车与人群擦身而过，时有孩童嬉戏…我就那么茫然地走啊走啊，一路欣赏着挨家挨户挂在门前的灯，还发现了几盏眼熟的，很像出自你们明氏花灯。”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一会儿，我被一间灯火通明的铺子吸引了注意，驻足扭头一看，居然是‘花灯明’，一间制作售卖花灯的铺子，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们明家的花灯铺，于是走了进去。”

“我迈进铺子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在这里遇见你，结果，我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谁？”明亭打断忙问。

檀朗轻抚着她戴戒指的左手无名指，眼神渐渐失焦，“一个背影与你有几分像的少女，我刚要叫你的名字，却突然发现，不是你，因为她正好转身。”

明亭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她极力克制自己别去打断檀朗。

她随即咽了口唾沫，耐心听下去。

“我以为她会看见我，可她也像周围那些人一样，把我当空气，她转过身来，接过旁人递来的竹片，就坐下来继续编花灯。”

“我好奇地走过去，干脆盘腿坐她面前，看她编，然后发现，她的手非常巧，比我们‘大明彩灯’任何一个灯匠的手都还要巧，兴许是女生的缘故，她的手指纤细灵活，用了比我们更短的时间，就编出了一个灯架，是一个蝴蝶的形状，正在破茧试图展翅的蝴蝶。”

“就像这枚戒指。”

檀朗的视线恢复焦距，凝视着眼前的戒指，又对明亭说：“醒来后，我怕忘记，马上找来纸笔画下了梦里见到的那盏破茧蝴蝶花灯，再把它修改成一枚戒指的雏形，作为求婚的戒指。”

“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梦？还记得那个女生的模样吗？”明亭急切问。

檀朗说：“有些时候了，春节前吧。”

“春节前……”

明亭仔细回忆了一下，春节前…不正是她在《花灯明》写下“勇敢”，以及“破茧的蝴蝶才能飞得更高，但破茧的过程却很困难”的前后日子。

原来…是巧合，也是人为，只不过，明雪当时的回应投射在檀朗的身上了。

“我试着画一画吧。”

明亭在回忆的时候，檀朗也在回想着梦见里见到的那个少女的长相，随后在明亭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再在记事本上凭借模糊的记忆画了下来……

“好了！”

二十分钟过后，檀朗放下签字笔，把记事本递给明亭，“当时只觉得背影像，现在画出来，感觉她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跟你都有四五分像，不过嘛，她整体感觉偏柔美，属于典型的古风美女，你则更明艳大气。”

“可能是妆造的缘故，也可能是她三庭五眼分布的关系……”

“檀朗。”

就在檀朗客观分析画中的少女与明亭的长相区别时，明亭抬眸看向他，“你知道她是谁吗？”

檀朗摇头，但猜测：“跟你关系匪浅的某个祖先吧。”

明亭解颐，“她叫明雪，正是我那位曾曾曾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