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米伽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对面的女孩，半边脸藏匿在黑暗中。
“莎莉·兰谢尔。”
“执法者大人，我的父亲是奈特·兰谢尔，你应该认识的，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只要跟他见一面，误会就能解除了。”
“莎莉小姐，你的父亲就在隔壁。”
丁羽停下了手头的笔录工作，指了指墙壁。
“但是很抱歉，他也在配合调查。所以原谅我，不能让你们见面。”
“不过，如果你肯好好配合我的话，很快就能出去了。”
“不用担心，只是询问你一些问题。”
“真的嘛，执法者大人。”
莎莉换了个姿势，扭动着娇躯，翘起了二郎腿，裙下风光乍露。她张着一汪泪眼，楚楚可怜地看向米伽。
但米伽并不吃这套。
于是莎莉又转向丁羽，可丁羽继续做着笔录，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暂时解开你的手铐。”
“可以吧，米伽队长。”
“可以，只要是莎莉小姐不舒服的话。”
米伽点了点头，然后用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看向了莎莉。
“…”
莎莉陷入了沉默，心里把这两个不解风情的直男骂了一遍又一遍。
“看来莎莉小姐并没有不舒服，那就请你坐端正了。”
莎莉将翘起的左腿放下。
“很好，我们继续。”
“对于在但丁先生家发生的超脱者袭击事件，你了解多少？”
米伽继续询问，丁羽的笔头也唰唰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一切。
莎莉瞬间慌张了起来，语气中透着紧张。
“什么？超脱者？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我？我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绑架事件。”莎莉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了丁羽，然后又转向了米伽：“那我父亲呢，他有没有受伤？”
“冷静点，”米伽双手环抱胸前，“这是我在询问你，不是你在向我提问。”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是吗？”
“是的。”
莎莉咬了咬下嘴唇，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就算抛开她本身的美貌，大家也都要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
“你刚才提到了绑架事件，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莎莉就快哭出来了，她委屈巴巴地说道：“当时，但丁先生正准备邀请我去他的藏品室，带我参观他的藏品。”
“什么藏品？”
丁羽来了兴致，他最近对天启的艺术非常感兴趣，准备过两天休假的时候去天启博物馆玩玩。
“嗯…”莎莉脸上多了抹潮红，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知道，但他说那件藏品很大，很、很健硕，还说我一定会感兴趣。”
“？”
丁羽头一回见人用“大”和“健硕”来形容一件藏品，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什么雕塑吗？”
“说重点。”
米伽似乎看穿了什么，打断了二人不着边际的谈话。
“但丁先生来到藏品室门口，然后发现门打不开，有人从里面将门反锁了。”
“他敲门敲了好久，里面的人才走出来，看衣着是但丁先生家的侍者。”
“但丁先生说了他两句。”
莎莉像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小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然后…然后他就…”
“杀了他，是吗？”
米伽补完了莎莉的话，然后继续问道。
“身高、样貌、用什么武器，还有杀人动机，如果你知道的话。”
莎莉努力地回忆着：“他、他大概比但丁先生高半个头左右，长得，长得其实不算丑，但他右边的脸，好像有些坑坑洼洼的，不过用了什么东西遮盖住了。”
“也就是说，他的右脸可能有伤疤？”
丁羽抬头看了眼莎莉，莎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不是？”
丁羽被莎莉的反应搞糊涂了。
“是。”
莎莉这次肯定地点了点头，但她其实也不太确定。
丁羽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他的武器，我没太看清楚，那件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的。”
“不过，应该不会太大。因为他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他手上有武器。”
丁羽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小型武器。”
“动机，我不清楚。但不太可能是为了钱，因为那人把我打晕前好像说了句‘对钱没兴趣’。”
“很好，莎莉小姐，今天对你审讯就到此为止了。请你最近不要离开圣启城，后面我们执法者可能还会对你进行传唤。”
“审讯？”莎莉好像受到了侮辱，她的声音高了两个度：“你们怀疑我是凶手？我不是那该死的超脱者！我是圣启城的合法公民！”
“冷静点，莎莉小姐。”丁羽从一沓文件中翻出一张纸，“我们看过你的手术记录，知道你不是超脱者。”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对我审讯？”
米伽冷冷地说道：“因为我们怀疑你是帮凶。”
“事实上，所有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有可能是帮凶。”
丁羽将材料放回了原来的地方，道：“在抓到凶手前，你们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还有问题吗？”
莎莉的嘴微微翕动，看上去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垂下脑袋，闭上了嘴。
“既然如此，那就解开莎莉小姐的镣铐吧。”
走出狭小昏暗的审讯室，突如其来的强光让莎莉有些睁不开眼。
“莎莉，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莎莉一下扑倒高大男子的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爸爸！”
开门声传来，奈特将莎莉护在身后。
“米伽队长，你不觉得你这么做违反了执法者条例吗？”
米伽停下了脚步，“请问奈特先生，我这么做违反了哪条条例？”
“执法者条例第十条第一款，执法者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十八人议会中的成员进行调查……”
“根据执法者条例第一条第一款，执法者不得违背天启者的命令。”
丁羽对上了奈特的目光。
“抱歉，奈特先生，我们也是照章办事。”
奈特认出了丁羽，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什么？你？不！你是怎么当上执法者的？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米伽像嗅到了肉味的狼一样，“斯汀先生经过了死斗场的清理者选拔，现在在圣启城第二执法大队担任见习清理者，这一切都合规合理。”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原本该在大前天就来报道的斯汀先生，却在昨天才来报道。这是为什么呢？”
米伽目光如炬地看向奈特。
“我，我不知道。”
奈特支支吾吾地低下了头。
现在的执法者队伍中，有很多清理者和执法者都接受过富商们的好处，所以哪怕有条例禁止富商作为“买主”购买作为“商品”的清理者预选者，因为彼此间的利益关系，执法者会都选择闭口不谈。
但米伽不一样，他从来不参与任何富商举办的活动，他也从来不接受任何富商的礼物。
他是执法者条例和天启法律的最忠实的维护者，没有任何利益和威胁能动摇他。
所以奈特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