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实验
农部几位大人正在田里检查稻苗，见到鸭子大军鱼贯而入，好一片热闹。
“呵，这帮贪吃货可算找到地方了。”李平开心地说道。
“天热了，虫子长得快。”任福说。
他是籍田五令，负责粮食库藏，也擅长田间管理。
“陶姑娘真有办法，一招就搞定了虫害。”另一人大人说。
“哼，日后有蝗虫，鸭子养得更肥。”任福笑道。
其他大人则跟着哈哈大笑。
他们也知道鸡鸭可以吃虫，但直接放到稻田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就怕踩坏了稻子。
笑过之后，他们开始紧崩着神情，看看鸭子会不会踩到水稻。
可这批鸭子身高刚到水稻的一半，它们能踩的只有杂草。
如果上面有飞虫，它们还会扑腾几下把虫子叼下来。
“水稻长定了根，踩了也没大事，你看。”
“鸭子拉粪还能当肥料。”
“我感觉比稻花鱼还好。”
农部的人看着鸭子在田间穿梭议论纷纷。
“吃得真快啊，这么大片稻飞虱一嘴下去就没了。”
“稻象甲也吃，嘿嘿，不错。”
陶然婷还担心它们挑食，没想到但凡田里有的虫子它们都吃。
她激动地看着鸭子大军消灭虫害，边认真记录着它们吃的害虫种类。
“若是人工除虫，这么大片田不知要搞到什么时候。”
“在建康那些试种田十亩地雇多少人除虫除草，鸭子省钱省力，完了还能吃。”
“哈哈。”
几位大人讨论着，旁边也有人负责记录。
陶然婷记录完，与农部的记录员交换笔记、汇总。
从此，鸭子天天下田吃虫，翟珠倒省了不少粮食，直夸陶然婷聪明。
可她最近的操作又让翟珠看不懂。
“你把水稻搬回来做什么？”
她把不同品种的水稻植株种在不同的花盆里，两两挨着，与其他的隔开距离。
“插秧的时候就该搬回来，现在都晚了。”她笑笑。
上次去建康耽误了时间，花盆也是最近刚买回来的。
“你要做什么呀？”翟珠还是不明白。
“杂交水稻。”
翟珠一脸懵，杂交水稻是什么水稻。
“就是两两配对，长出新的品种，看看哪个产量高。”她简单解释了一遍。
翟珠惊讶极了，“还能这样？凌大人教你的？”
她摇摇头。
“你自己想出来的？哎哟，这你都能想出来。”
“怎么做？我看看怎么回事？”
她好奇地蹲下来，认真地看着那一盆盆水稻。
“还没到时候呢。”
农部的人也看懵了，水稻不放在田里，搬到花盆干嘛。
陶然婷却忙着做纸袋，他们更不解了。
“陶姑娘，你又搞什么新花样？”
到了这一步，他们早晚会知道，不说也得说了。
“杂交水稻，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农部的人带着疑惑，也帮着做纸袋，“这么多纸袋，也是一笔不少的花费，你哪来这么多钱？”
反正她经常说些听不懂的话，他们已经习惯了。
之前做生意剩下的钱，她一直没舍得花，就为了耕田用的。
买鸭子花了一大笔，买纸花了一大笔，还雇了几个仆人。
“我自己的嫁妆，还有我叔父也赞助了些。”
陶凡虽不懂种植，但听陶亮说占城稻是个不得了的粮食，他很是支持。
“纸袋干什么用的？为何两头都开口？”
陶然婷笑说，“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天渐渐热起来，水稻开始抽穗。
陶然婷给农部的大人一人一把剪刀，“各位大人，今天我们就来做杂交实验。”
她在花盆里拉出一部分稻穗，剪掉头部，又用尖尖的工具把里面的东西挑出来。
农部的大人看得眼都直了。
“这是做什么？”
“杂交水稻要先把雄蕊挑走，再把别的花粉弄进来，这样可以结合两种水稻的优势，长出来的品种产量和抗病都更好。”
“什么雄蕊？”
几位大人听得一头雾水。
她让他们仔细看看剪开的稻穗，“雄蕊通常有六个，而雌蕊只有一个，并且在花的中央，把雄蕊去掉，再把这两株绑在一起，套上袋子，等着它们授粉。”
她边说边又示范了一遍。
经过一次次的查看和操作，各位大人总算看明白了。
“如此一来，杂交水稻何时才能吃上饭，太麻烦了。”
“是呀，把稻穗剪了还能长出谷子？”
“占城稻还没有着落，又来一个新品种，陶姑娘忙不过来的。”
本以为他们听明白会很兴奋，没想到各有各的心思。
“是啊，占城稻又要施肥了，我还是去那边吧。”
“我也去。”
农部的人纷纷开溜，只剩一个瘦弱的大人不肯走。
“何大人，你愿意留下来帮我？”
他叫何倍，也是负责田间管理和记录，平时不怎么说话。
“嗯，我觉得有意思，我来帮你。”
陶然婷很高兴，“谢谢你。”
毕竟是朝廷命官，她使唤不动，凌宇说让他们来盯着，他们便得过且过。
稻田里，那几个大人悠哉地指挥着几个仆人施肥，他们则背着手在田边走来走去。
李福说，“这么多活让我们干，到时上报朝廷，全是她的功劳，真是。”
“可不是，白白折腾我们，陛下又不会多瞧我们一眼。”其中一人附和着。
当初是凌宇强制要求他们下乡的，当着他的面他们表现得很积极。
又看在陶亮的份上，他们表面上对陶然婷还算客气。
可是他们好歹是有身份、有官阶的大人，给一小女娘打下手，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平时他们过来，也只是随意评价几句，偶尔搭把手，并没有太在意。
“她这么着急做新品种，怕是占城稻不靠谱，到时好糊弄陛下。”
“有理，她一介村妇懂什么品种改良。”
一群大男人叽叽喳喳讨论着，晃悠到太阳下山就可以回县里躺着了。
这也是他们愿意下乡的原因，在凌宇的管制下，他们片刻自由都没有。
现在拿着朝廷的俸禄四处闲逛岂不舒服？
陶然婷这边，忙活一整天，才完成四五株的杂交育株，站起来时腿都快麻了。
“何大人，你这边怎么样了？”
何倍疲惫地直了直腰，“才弄了这么几株，哎，真不容易。”
他也只完成了四五株。
“辛苦了，今天你在我家吃饭吧，吃完再回县里。”
他却摆摆手笑道：“不了，回县里还有公务，明日我再来帮你。”
人家勤勤恳恳干了一天，怎好让他走。
“你若不吃饭，我怎么好让你再干活，明天我可不敢让你来了。”
见她不肯放他走，何倍犹豫再三，只好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