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瑾言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血染红了浴室的地板。

两人异口同声:“你——”

他像往常那样笑了笑,话语间却多出生人勿近的冷厉,“出去!”

齐瑾言并不想让易之然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

在他看来,易之然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只要看到他风光霁月、克已复礼的那一面就好了。

而这些龌龊的、肮脏的、晦暗的阴暗面就应该葬进不为人知的地方。

和他一起死去。

“我不会走的,”易之然转身去找药箱,“知……齐先生,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提着紧急医药箱走进来,眼睛只顾着在判断男人身体的伤势,身材什么完全没有注意。

也因此,没有察觉到齐瑾言愈发幽暗的眼神。

齐瑾言面无表情攥紧女人伸向他的手腕,冷然开口,“你可知我为何动手?”

易之然清楚。

齐瑾言承担了她本该遭受的后果。

——她妄图泄露天机,招致世界带来的反噬。

是这样吧?

但易之然不可能再犯傻了,她的行为应该由自已负责,而不是让其他人来为她兜底。

所以她这次什么也没说,等待齐瑾言的答案。

“我中药了,”齐瑾言说,“我被三弟摆了一道,他把你骗来这里,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你能明白么?”

齐瑾言的话犹如一记惊雷,易之然半天才回神。

“好了,你走吧,趁我没反悔之前。”说完他又闭上了眼。

另一边。

陆简辞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前的红灯刚刚暗下,医者们正推着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周星耀在这坐了几个小时,头发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脸上、手臂,几乎所有露肤都是血渍,看上去极为可怖。

“辞哥。”看到陆简辞赶来,周星耀迎上前。

陆简辞是一路飚着油门赶来,“发生什么了?”

“我和澈他们在赶往机场的那条路上遇了点事儿……”周星耀顿了顿,“有些棘手,对方抄真家伙,不要命地往我们这撞。”

“我怀疑是那群老不死的要有动作了。”

“嗯。”陆简辞听完,就不再说了,只默了好一会,又问,“在海望山?”

“是,那条路又偏又窄,是海市事故频发率最高的地方,平常没什么车往那开,那个地段更没有监控。”周星耀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为了我,司行澈他也不会……”

“行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悔恨也没用,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陆简辞看着病床上垂下的一只手,然后直直盯着上面的人被推进icu。

“怎么样了?”周星耀冲向刚从手术室出来的顾承轩。

顾承轩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也难掩疲惫,“救回来了,人没事,但是失血过多,脊背后方多处创伤,需要送往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行了,你也去看看,额头上那么大一个口子。”陆简辞催促周星耀去治理伤口,自已则摸了摸口袋。

雨越下越大了。

手机震了两下,他一看,是李嫂发来的短信。

——“先生,夫人几小时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