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里外的荆峰山上。

贼兵们回到营寨。

没有见到李大目的身影,于氐根不禁询问:“二当家呢?”

挨了两个大逼兜的胡苟怀恨在心,听到于氐根问话,眼珠子一转,主动上前将事情经过交代。

“大当家,恕小的多嘴,对方不是善茬,又是二当家的亲兄长,有这层关系在里面,您还需多加提防才是……”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就差明着说李大目勾结外人,想要图谋篡位。

于氐根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大声叱骂:“你这杀才休要胡说,我与大目兄弟情同手足,情义断金!”

“情同手足,那也不是真兄弟啊!”

“混账东西,休要挑拨离间!”

于氐根大怒不已,一巴掌扇在胡苟脸上。

“啪”地一声骤响!

将其他贼兵为此吓了一跳。

只有胡苟捂着脸,这一巴掌看似威猛,实际打在脸上并不疼,明显是打给外人看的。他当即领悟了这层意思,唯唯告罪退下。

这一夜,于氐根彻夜难眠。

尤其是白天的那些话,不断的在脑海里回荡。

好不容易才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岂能轻易地拱手予人?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氐根从床榻爬起,秘密召见了胡苟,询问他有何应对之策。

胡苟对此早就有了主意,建议于氐根效仿当年的鸿门宴。

“只要对方来了,一切还不是您说了算……”

胡苟从旁拱火。

于氐根陷入沉思,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翌日上午,李大目回到营寨。

于氐根大笑上前,拍着这位山寨二把手的肩膀,调侃说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此番回来,确实是向大伙辞行来的。”

李大目说明情况,亲兄长在对面谋生,他也打算过去投奔。

于氐根面色僵了一下,很快便恢复过来,一副不舍模样:“老弟啊,你走了兄弟们可该咋办?大伙都舍不得你!是不是啊兄弟们!”

“对啊!”

“就是就是!”

贼兵们附和起来。

“二当家,就留在咱们荆峰山吧,喝酒吃肉,多痛快!”

面对众人的挽留,李大目拱手抱了个拳:“承蒙诸位兄弟抬爱,只是我去意已决,还请诸位见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贼兵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人各有志,既然老弟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强作挽留……”

于氐根叹了口气,露出伤感之色,随后看向李大目又说:“你兄长他们新来,跟你又有这层关系,算是自家兄弟。我有意邀请他们来寨中做客,以尽地主之谊,免得别人说我失了礼数,老弟觉得如何?”

李大目见于氐根说得真诚,但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得询问大哥意见才行。

于氐根等的就是这话,当即派人送信到山谷之中。

看着送来的信件,陆厉、黄天、李大头、赵同四人坐在一起。

李大头代表了黄巾护卫,赵同则代表着明远乡的乡民。

决定权在陆厉。

会议由黄天主持:“这事两位怎么看?”

年过半百的赵同捋了捋颌下胡须,有条不紊的说着:“我们总归是外来者,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山寨的二当家还是大头护卫的弟弟,想来应该不会为难。”

李大头表示同意,而且两家相距并不算远,抬头不见低头见,多走动走动,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票选择了赞同。

黄天又看向陆厉:“老大,你觉得呢?”

陆厉眼眸内敛,冷冷开口:“项羽请刘邦,宴无好宴。”

“老大,你这话只说对了后半句。”

黄天笑着指出,于氐根这种货色哪配充当项羽,而且,老大你也不是刘邦。

“那……不去?”

李大头试探询问。

只要陆、黄其中一人点头,他立马就去回绝了这个宴请。

“去,当然要去!”

黄天笑了,不去怎么知道对方是什么牛马!

当天下午,陆厉、黄天、李大头三人动身出发。

闻听三人到来,于氐根大摆排场亲自出寨相迎。

“贵客驾临,真是蓬荜生辉!”

于氐根满脸堆笑的大步上前,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跟在旁边的李大目则是为双方互作介绍。

入了山寨,于氐根有意在堂前的演练场驻留。

演练场上,上百名贼兵操持着兵器,劈砍呼吼,看起来颇有气势。

于氐根有意给几人下马威,指着操练的贼兵,回头同陆厉等人说着:“几位,看我麾下儿郎,是否雄壮?”

神情之中,得意洋洋。

黄天差点笑了,就这点兵马,也配雄壮二字?

简直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陆厉更是不屑一顾,看似有些架势,实际上如同土鸡瓦狗。

只有李大头为了避免尴尬,点头附和了一二:“确实雄壮。”

得到肯定回答,于氐根心满意足。

来到寨堂,酒菜早已准备就绪,端上桌案。

于氐根作为东道主,邀请三人各自落座。

看着桌案上的菜品,黄天啧啧砸吧着嘴:“有酒有肉,这小日子真是滋润啊!”

于氐根摆了摆手,有些得意的哈哈笑着:“凑合能过,比起那些达官贵人肯定差得远了。”

“来喝酒喝酒!”

说着,于氐根将酒盏端起,敬向坐着的三人。

黄天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大当家,这酒水我看着浑浊,该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此话一出,屋里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陆厉岿然不动。

李大头则是从座位豁然起身,手按腰刀,警惕的看向坐在上方的于氐根。

于氐根也是愣了。

眼见火药味弥漫,黄天又笑起来:“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然后就把酒水饮进肚里,这才打消了众人疑虑。

不过这浑酒,倒是给了它不小的启发。

于氐根舒了口气,看刚才看黄天的架势,他几乎就以为是胡苟背着他在酒水里下了毒。

结果却是遭到了戏耍。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于氐根心头恼怒,脸上却是装作极为大度的朝黄天举酒:“哈哈哈,黄老弟可真是幽默,来我敬你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