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别后,陈嘉遇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碰见过严天钦了,她的心里多了分惆怅,以及难以言说的感觉。
即便是严天钦每天都会按时发早安,午安晚安。
两个人就没有再过多的话题了。
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后,莫自行和杜月商讨着带陈嘉遇去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阿遇,喜欢吃什么自己勾。”杜月笑眯眯地将菜单递给陈嘉遇。
火锅店开着暖气,与外面温度形成巨大的差距,陈嘉遇冰冷的身体也暖和不少,脸颊上绯红得可爱。
陈嘉遇接过菜单,先是挑选锅底,选了一些喜欢吃的菜后递交给杜月。
杜月手还没有摸热菜单就被莫自行夺过。
杜月:“……”
莫自行熟练地勾选菜后,直接叫来服务员,无视掉杜月不满的情绪。
莫自行淡淡道:“少吃点海鲜,你海鲜过敏,再喜欢,我也只给你点一盘。”
然后搂着杜月的腰,脸还朝着凑近些,带着讨好的味道。
非礼勿视。
陈嘉遇偏过头,透过玻璃窗,目光聚焦在对面马路街头里的一家花店。
解语花屋。
里面没有什么人,晕黄色的光彩下只有一个穿着红色羽绒衣的高个子少年拿着剪刀一脸专注地埋头修剪花枝。
那些艳红色的花骨朵半遮住少年的脸庞,映衬得妖冶魅惑。
少年像一幅古典的油画中的人儿,美好至极,他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微探起头来看了一眼。
彼时陈嘉遇已经收回视线,少年面露疑惑也不再管了。
“小钦,今天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家休息吧。”一个年纪三十几岁的女人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天儿太冷了。”
少年的动作微顿,背对着女人的少年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了,“阿姨,我想再待待。”
“马上就弄好了,我弄好这里再走。”
少年的话固执而坚决,女人也知晓劝不动就不多说了。
自从顾爷爷死后,严天钦调整状态回来后,时常来回看两口子,要么在修车间帮忙,要么在花店帮忙。
他在让自己忙碌起来,麻痹自己,忘记痛苦,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遍一遍地舔舐伤口。
严天钦从花店出来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海薇被叫去海外工作脱不开身回家,他不想一个人回到冷冰冰的家里。
冷风无情地催打着狼狈的他,他蹲在地上耸了耸发冷的肩,抱着去网吧过一夜打发时间的想法站起身就要走。
这时,他后背的棉衣被拉住了,力道不大,足以感知到。
严天钦回头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出现,等自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死死抱入自己的怀里了。
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流氓,严天钦松开人后不敢看她眼睛,十分懊恼说着抱歉。
却不想她主动回抱住他。
严天钦手颤抖着想要拥抱住她,眼眸里一闪而过丝亮,那双手最终不敢轻举妄动。
‘我偷看你很久了。’
陈嘉遇脱离严天钦的怀抱,仰着头看清瘦的他,他头顶的路灯亮得惊人,他好像浑身发着光般,她想跟他多贴近些。
她不想多看严天钦是怎么样的情绪,她很久没有看见他了,她也不好意思主动上门找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她也不太会撒谎。
陈嘉遇的话太坦然了,将严天钦脸颊染得通红,幸好橙色的灯光亮堂,根本瞧不出来。
‘你最近在帮忙卖花?’
严天钦点了点头,声音打着颤,似乎被冻着了,“你呢。”
‘刚吃好火锅,来找你玩。’
陈嘉遇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东西。
花店街头对面确实有家挺火的网红火锅店。
“你期末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超过龚少庆的成绩了。’
严天钦笑起来,“陈嘉遇,你变得更厉害了。”
也越来越讨喜欢了。
“我这个人很没有意思,你不如赶紧回去和你的家人待在一起热热闹闹。”
陈嘉遇盯着他,神情凝重,似乎像要将灼烧得彻底。
‘我跟她们说过了,我今天碰见朋友想要和他多见见面,晚些回家。’
异性朋友的严天钦裂开嘴角,将笑意拉到最大,最后说了句好的。
陈嘉遇不知道的是,严天钦没有读书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偷偷摸摸在校门外张望看她,因为太想念了。
或许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跟陈嘉遇主动搭话了。
在每天的夕阳下,他偷偷掩藏自己的足迹害怕被她发现,也害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我还跟她们说,我和他好久都没有见面,我很想他。’
言外之意就是——严天钦,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
这是他的真心话。
‘你想我,怎么不来主动找我。’
严天钦心里笑她问得直接,但依旧爽快地告诉她,“你要考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你也要考试,高考。’
严天钦摸了摸陈嘉遇的脸颊,温凉,手感很好。
陈嘉遇执拗的眼神似乎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严天钦淡淡地答,“我会回来的,毕竟我是灰太狼,也是打不死的小强。”
“陈嘉遇。”严天钦忽然叫住她的名字,两双眼眸交汇有太多的复杂情绪,他重重叹口气,“算了。”
‘喝酒吗?’陈嘉遇从兜里掏出一听从火锅店顺出来的啤酒,严天钦心情好不好,在陈嘉遇眼中根本藏不住。
她自然也没有错过严天钦眼底的惊讶,她笑得像冬日盛开的寒梅,为白雪增添艳丽的色彩。
“喝。”
严天钦现在的表情很好形容,看起来傻乎乎的,似乎陈嘉遇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寒假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可是我听不见。’陈嘉遇戴上助听器还是不太适应外界太过嘈杂的声音,这让她坐立不安。
“放心,到时候有我在,我牵着你的手走,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严天钦言辞非常诚恳,眼神也是严肃得紧。
两个人一直走在大街上,慢慢的严天钦好像醉了,总是往陈嘉遇身上偏过去。
陈嘉遇扶着他,没想到他酒量如此之差,一听就醉了。
陈嘉遇开锁的时候,人高马大的少年脑袋贴着她的脖颈,似乎在磨痒,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陈嘉遇开锁,室内一片漆黑,她凭着感官摸索开关,好不容易摸到了,还没有来得及开灯。
就感觉到脖颈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不像有点扎人的头发挠得痒痒的,倒像是别的东西。
这个直觉让陈嘉遇立马感觉到糟糕,她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埋着她脖颈的人儿发出嗡嗡的轻声,寂静的房子里只能听见少年可爱挠人的声音。
陈嘉遇撑不过,太不适应了,于是,头扭到一边。
少年没有任何动作,好像熟睡了。
陈嘉遇开灯艰难地把人放倒在床上后就离开了这个家。
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少年也悄悄睁开眼,神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