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严天钦都沉默寡言的,与平常大相径庭,流言似乎已经扎根认定了他。
仿佛只要有严天钦出现的场合都有人有意无意避开他,亦或者刻意欺负他。
比如打篮球故意搞下流手段,把他桌子底下的书剪烂,都是些不入流的招数,不值得让严天钦放在心上。
哪怕被老师骂读望天书,在同学们的耻笑下站到教室外面罚站,严天钦依旧选择沉默,两个兄弟想要帮忙争辩,都被严天钦眼神暗示拦下。
等回来的时候,陈嘉遇与严天钦的课桌紧密挨着的线上放着课本,摊开的书页上贴着浅黄色的便利贴。
上面写着让他心头澎湃的话。
‘一起看。’
“你不怕我下次考试超过你吗?让你当倒数第一。”严天钦轻轻扯下那张便利贴放在自己的桌上。
‘我没有死鸭子嘴硬不服输的癖好。’
陈嘉遇想,只要严天钦对成绩一旦上心,他或许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考试过后,堵着姜清欢要答案的人座无缺席,而他们过来那刻,姜清欢直径走到严天钦身边要数学答案。
严天钦头都懒得抬,趴在那里,眼神黏着身边人,话里在赶人,“姜清欢,你打扰我睡觉了。”
姜清欢听罢,黑着脸回座位上了。
林家峻也在这段时间返校,严天钦的事情有听说,当主动出现在严天钦面前时,他还像没事人一样热烈的祝贺他凯旋归来。
“出去这么久,有没有碰到让你满意的对手啊。”严天钦开着玩笑,语调平松。
“没有,老子打遍天下无敌手。”林家峻看着自己的哥们这副皮笑肉不笑的鬼样,安慰的话压在心底,也配合着他乐呵。
最好的安慰就是装作无事发生。
“哪天再来一起打球啊,好久没有跟你打了。”
“算上我一个。”龚少庆冲过来搂住严天钦的胳膊。
“你们三个不能把我打发掉吧。”熊袂埋着的脑袋抬起来。
“下午体育课去室内篮球场打怎么样,凉快,等马上12月份裹棉衣,熊袂脚都舍不得伸开了。”林家峻哈哈大笑,熊袂去年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天到晚在教室里只想睡觉。
“去年那是意外好嘛,我被强迫穿了保暖裤,跑跳都勒得慌,我妈就是不想让我变成老寒腿,你们能有这待遇?”
“比不过比不过。”龚少庆笑着摇头,“那你今年还穿嘛。”
“不穿,老寒腿就老寒腿,不能影响哥几个打球的愉快时光。”说着说着熊袂就露了自己的脚踝。
“你这——还挺细啊。”
严天钦只是多看几眼,熊袂立马放下挽起的手,脚甚至还往里缩了缩,“天儿,林家峻那个更细,去弄他。”
“……我又不是变态。”
“弄熊袂,我骨头肉大硌得慌,没有熊袂的好摸。”
“我谁都不弄。”防他有必要这样吗?
陈嘉遇在班级里认识的人不多,但大家有目共睹严天钦与陈嘉遇走得凑近,谁也不会这么不识趣主动跟她结交。
而原莱仿佛就是个例外凑了过来,跟她搭腔。
“陈嘉遇,严天钦现在风评不太好,你这样会被别人说闲言碎语的。”原莱操着好心人的口吻告诉在本子上画画的陈嘉遇。
“我们毕竟坐过一小段时间的同桌,我奉劝你一句离严天钦远点,不然波及到你会受伤的。”
陈嘉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抬起头来更为专注的画起热血的少年们。
“严天钦虽然皮相不错,但男女有别,天天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我听人打听到确切消息,说他把自己亲妈克死的,跟着他爸傍上大款后闹掰了,他出生不怎么样,你觉得他人能好到哪里去?”
画本划出刺耳的呲拉声,不知何时陈嘉遇冷漠的目光炯炯地直戳原莱的内心。
忽地陈嘉遇笑起来,没有带任何一点温度,换个座椅继续画画。
虽然她不能开腔说话,但原莱还是秒懂陈嘉遇刚刚的意思,原莱以为她们会聊得来听点自己的劝告,结果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些话。
陈嘉遇很早之前一眼就看出原莱喜欢严天钦,老是在她面前谈起严天钦一脸欣赏的模样,恨不得将对方夸上天。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严天钦肯愿意和自己多聊天,所以时不时和自己装作姐妹们情深的样子。
为了之后刷存在感。
在发生流言蜚语后,发现自己与他走得越来越近,原莱根本坐不住了。
想要挑拨两个人的关系,自己再去送温暖。
陈嘉遇冷笑,感觉到身边又有人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厌恶。
但触及到对方的目光时她愣了一下,陈嘉遇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全全落在文也书眼底。
“谁惹你不开心了?”文也书轻描淡写看着陈嘉遇的助听器。
陈嘉遇摇头,邀请文也书一同坐下。
“最近你在画什么。”文也书坐下时扫了一下陈嘉遇的画本。
‘最近在修订完善之前的画,你怎么没有去打球。’
“太冷了不想动。”文也书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告诉她,实际上是想趁机会和陈嘉遇聊聊天。
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只有陈嘉遇和他一样学过美术,两人聊天相对投机,手机聊天总是没有现实中来得更有趣些。
两个人都是死宅不出门的个性,所以在学校里碰见也蛮不容易的,约女孩出来也不是他文也书的作风。
陈嘉遇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他的说法。
‘你的手长冻包了。’
陈嘉遇不经意瞥见已经烂得不成原来的肤色的双手,白净的手此刻像紫黑色肿胖肿胖。
“对啊痒得慌,写字都觉得困难,更别提打球了。”
‘听说把白萝卜放在火炭上烤熟然后摁在手上来回烫,就可以治好了,要不然你试试。 ’
陈嘉遇小时候外婆有说过这个偏方。
“谢谢,你大学目标定好了没有。”
‘师范大学,当个美术老师。’
这是陈嘉遇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目标,但在高三开学初一切都被打碎了。
“确实挺适合你的,只不过你打算教哪类的美术教师。”
‘不知道,只要能当上美术老师就不错了,我哪里敢挑三拣四。’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