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乐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姐姐,你真的让我磕头认错?”

安知微瞬间脸色一冷:“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还不跪下磕头道歉???”

安知乐此时真的是要气得疯了,可看着安知微那冷冰冰如刀子般的眼神,她脸色惨白一片,蠕动着嘴巴,最后,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屈辱的跪下,飞快的朝北边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便想起来。

李容柄的声音响起:“等等。”

安知乐一双眼睛如同能杀人一般徒然抬头:“楚王殿下又要说什么?”

李容柄忙道:“安姑娘误会了,本王并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安姑娘这云将军乃扬州人士,所以他虽然是在北部边关战场云死的,但人却是葬在扬州的,扬州属南方向,安姑娘刚刚磕头的方向似乎是磕错了。”

云容歌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我家是扬州的。”

安知乐:“!!”

!。

到了这一步,她深知她再逃避已经没有任何用了,尤其是太子殿下与姐姐还在这里都盯着她,并没有半分帮她说话的意思。

于是,她红着眼睛屈辱的再一次朝南边磕了三个头,随后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瞪向了阮南一:“现在你可满意了?”

阮南一道:“我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不过相信云将军泉下有知,也必是会原谅安姑娘的言语之失。”

提起来此事,安知乐顿时又气到浑身颤抖,她当然不觉得她有错,只是,太子殿下与姐姐觉得她有错,她才不得已认错。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阮南一,忍了下来。

安知微则道:“云将军能原谅知乐便好,是我们安家教女无方,让她口出狂言,本宫回去必会让家中好好教导。”

李容砚这才开口:“好了,今天是五弟大婚的大喜日子,这事等回去再说!”

安知微行了一礼:“是。”

话声一落,便听到了有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到,贵妃娘娘到。”

只见前面远远的能看到明黄色的衣袍出现在此,众人立马一一屈膝跪下行礼迎接:“臣(臣女,臣妇,草民)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李容砚也带着安知微与李容柄上前行礼。

景帝走到人家笑着道:“太子与柄儿都到了,走,咱们先过去,听说桢儿接着新娘子就回来了,走吧!”

“是!”

众人跟随着皇帝一起进了晋王府的正殿,当然,正殿并没有那么大,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来的,基本上都是皇室中人。

其它的人都是在院落当中坐下的。

今天的晋王府的院落便是宴席之地,主要是这么多人属实没有几个地方能装得下,也就只能是选择前院的院落当中了!

正中间大门到正厅的位置是空出来的,一道红色的地毯直直的从正厅铺到了门口,伴随着一阵阵鞭炮声响,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锣鼓喧天,喜庆热闹。

李容桢与谢允诗手中牵着一个红绸,搀扶之上跨过一道道火盆,走到了正厅当中,礼部的人在里面宣读着拜堂,所有的人都伸头围观着。

阮南一并没有什么兴趣,云容歌更没有什么兴趣,应该是说比起来看人成亲,她更喜欢看雪,昨天夜里下了雪,她看着院落当中的红梅树下的雪玩的好不开心:“阮姐姐,过来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阮南一被她的笑容感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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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可一点都不傻。

而且因为脑子不好的传言传出来了,装傻的一把好手,能把人活生生的给气死还拿她无可奈何,刚刚安知乐不就是被她给气得口无遮拦的?

哦,不对,应该是被她们两个人给气得。

前面大婚的礼仪还正在进行当中,云容歌与阮南一就趁着一个角落里面堆着雪人,玩的倒是好不快乐。

尤其是临近傍晚的时候,阳光照在铺满银霜的大地上,越发的光芒万丈,云容歌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个少年裹着白色大氅从院落内出来,宛如翩翩君子踏雪而出。

她有一瞬间看呆了。

世间竟还有如此美好的男子??

阮南一觉得自己今天这个雪人堆的不错,甚至是把自己系在脖子上的系巾系在了堆着的雪人身上,“容歌,你看看这样是不是更可爱,更好看了?”

说完了半天,她这才发现云容歌并没有回答。

她下意识的抬头,顺着云容歌的方向看过去,远远也看到了出来的少年,看着那少年,她倒是怔了一下,陆晏初?

跟在她身边的是陆安宁,看到她时立马挥了挥自己的小手笑着朝小跑了过来:“阮姐姐,你也来了?”

陆宴初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云容歌瞧着过来的两人,下意识躲到了阮南一的身后,阮南一拍了拍她的手站了起来:“安宁,你们才来?”

陆安宁点头:“刚过来的时候跟哥哥遇上一起之前同为他一起下考场的士子,一起聊了一会儿,所以便过来晚了。”

提起来此事,阮南一想到了陆宴初秋闱也下了考场,她道:“说到这个,恭喜陆小公爷了,听说秋闱名次不错。”

陆宴初也看向了她,想着近日听到京城的消息:“谢谢,也恭喜阮姑娘,听说亲事定下了燕王府。”

阮南一落落大方:“多谢陆小公爷!”

那模样,没有半分的不自在,仿佛自始自终都只是当他的提亲只是一句玩笑话,或者于她而言,真的未曾放在心上。

也罢,如此便好。

何必纠缠?

说他是有多喜欢吗?

陆晏初仔细想了想其实倒也未必,这么一想,他便释然了,朝身后的伸手,接过来了一本书籍:“这是我最近参加我们今年秋闱的学士文会上所有人写的诗词歌赋,各种独特的见解我都着人给记录下来了。”

“你送给阮公子,于他科举或许有用。”

阮南一眼前一亮:“多谢陆公子。”

陆晏初一笑:“不客气!”

话说完,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是盯着他,他下意识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大氅的少女站在阮南一的身边。

此时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着。

模样十分大胆。

只是那一身红衣,站在雪间红梅之下,衬得她肌肤胜雪,尤其是那一双眼,湿辘辘的,盯着人看时如同山间小鹿。

那一瞬间,四目相望,忘记了移开。

陆安宁也看到了她,忍不住“哇”了一声:“姐姐,这个妹妹是谁,长得可真漂亮啊,我怎么从未曾见过?”

阮南一回过神来介绍:“她叫容歌,是云将军的遗孤。”

陆安宁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她!”

她立马上前见礼:“云姑娘有礼,我乃陆国公府的陆安宁。”

阮南一又跟云容歌介绍了陆安宁与陆宴初的声音,云容歌这方才明白,赶紧跟陆安宁见了一个礼,目光依旧盯着陆宴初看着。

陆安宁自然是发现了,笑着打趣:“云姑娘怎么就盯着我哥哥看?”

云容歌是一个老实人,她认真道:“因为陆小公爷好看!”

陆安宁噗嗤地笑了一声:“哥,人家云姑娘夸你好看呢!”

一句话,让云容歌与的脸色唰的一下子滚烫,下意识躲到了阮南一的身后,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了起来。

陆晏初反应过来:“安宁不许胡说。”

陆安宁不依不饶:“那你是说云姑娘不好看吗?”

陆晏初:“???”

周野安剿匪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姑娘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过,包括那个姑娘后来云了阮家养病,由阮南一医治。

听说是极为害怕见到男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有再去阮家拜访过,哪怕有时候去见阮北安,也都是请人通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没有理由,所以他自然也没有见过这位云姑娘,没想到竟是一个如此漂亮骄阳的女子。

只是想着她的经历,他心底掠过一抹心疼,看似那么娇阳似火,可那躲在阮南一身后的模样却是格外的楚楚可怜。

想着她的病,他瞪了她一眼:“别胡说了,云姑娘会害怕的!”

陆安宁当然也是听说了云容歌的身体,甚至京城还有传言说她已经疯了,如今这不也好好的吗?

她也生怕吓到了她,忙点头:“好好好,我不胡说了。”

说完关切地问:“云姑娘没事吧?”

云容歌老实道:“陆小公爷好看,没事!”

这下陆晏初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好在,前面的的大婚流程走完了,因为皇上与贵妃来了,再加上今天大婚特殊,所以在新房挑开了盖头之后谢允诗跟随着李容桢也一起来到了宴会的现场。

礼部正在着人一一落座。

阮南一便拉着云容歌:“走,我们也过去!”

云容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晏初,抬头看着院落枝头上的雪,她想或许,这世间的男子并非人人都是那么可怕,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般的心狠手辣。

燕王殿下,他也不是坏人。

……

众人一一落座之后,场面有一度的安静了下来,景帝便先是对李容桢与谢允诗给予了祝福,有了景帝的祝福,之前两个人还未曾成婚订下婚约便被人发现私下有苟且一事也让人渐渐忘记,只觉得这一对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李容桢与谢允诗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齐齐跪下:“多谢父王,儿臣(儿媳)一听谨遵父王教导。”

景帝十分满意,又看向了来往的宾客道:“桢儿的婚宴礼部办的不错,听说不但是有朝廷的官员,还有咱们大周的一些商贾,你们都为大周的繁荣做出了贡献。”

说完,他举起来手中的杯子敬众人道:“来,朕要敬你们一杯!”

众人一听赶紧诚惶诚恐的拿起来自己手中的杯子行礼,齐声道:“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浩浩荡荡。

众人举起来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景帝又招呼着众人坐下,接下来便是歌舞表演。

谢候爷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之间擦试着眼泪,似乎是悲伤至极,谢允承忙在一旁安慰着自己的父亲。

这边的动静让景帝看见:“谢候爷这是怎么了?”

“可是嫁了女儿不舍?”

谢候爷忙道:“皇上明鉴,臣虽是嫁女儿不舍,但臣与女儿都在京城,想要见面也不过就是最多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能见上,倒也谈不上不舍!”

“老臣只是想到边关的百姓与将士的苦寒生活,再瞧着如老臣还在享受如此繁华的太平盛事,老臣便心底难受。”

此话一说,其它正在动筷子的人都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了,甚至是不敢再多吃一口了,毕竟皇帝还在这里。

阮南一就也抬头看向了谢候爷,原来,今天的表演是从谢家开始啊!

啧,看样子这是要让谢家与晋王府出这个风头啊!

她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见景帝也微拧了眉头,眸色冷了几分,谢贵妃忙打着圆场:“哥哥的伤心本宫也能理解,不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个!”

谢候爷忙道:“是!”

“是老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降罪!”

景帝挥了挥手:“行了,你也是担心边关将士与百姓,朕也是一直在忧心于边关的将士与百姓,这南缰还对我们大周多有挑衅,简直狂妄。”

谢允诗与李容桢相似看了一眼,她上前了一步行了一礼道:“父王,儿媳不才,对边关南缰蛮夷之地多有挑衅之事也有耳闻,也知边关百姓苦寒一直自己屯田自给自足,有战事时经常难裹食覆。”

“儿媳今天嫁给殿下,便是殿下之妻,与大周荣辱与共,儿媳愿意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拿出来,全数捐出给边关将士,以边边关将士更好的护卫我大周百姓!”

景帝顿时大喜:“好好好,不愧是皇家儿媳。”

谢贵妃笑了起来:“既然允诗带了这样一个头,不如这样,今天便借着桢儿与允诗的大婚咱们做一个为边关百姓的募捐如何?”

说完,她看了一眼众人,笑道:“当然,也不强求,捐赠多少也都是自己的心思,尽力而为就好!”

“本宫来带一个头,本宫便将本宫的私房五千两银子全数捐出!”

如此一说,谢夫人便跟随着第一时间也上前了一步道:“那臣妇便也代表谢家,捐赠一万两白银给边关的将士!”

众人看到这一幕,由刚刚的怔愣在那里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也明白了今天晋王殿下的大婚为何会请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如此的不苟一格,竟然是连商户也都请了。

尤其是刚刚皇帝还夸了这些商户,一时间这些商户表现的十分积极,五千一万二万三万的白银直接就是当场说了要捐赠出来!

有了这些商户的话,那些权贵一个个的又怎么好意思装死?

自然一个个的也都代表着自家赶紧都纷纷报上了自家捐赠的数额。

礼部的人似乎也都早就做足了准备,要每个人报出来数额之时都一一记下,并与主家一一核对清楚留下签字画押。

原本的婚宴现场也就真的变成了募捐的现场。

尤其是皇帝在这里,一个个的也不敢往少了捐赠,哪怕是没钱的,基本上也是剥了一层皮,而且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看到这一幕,之前在御书房当中听过李容桢当时表态说自己有办法解决军费问题的朝中大臣也都一一明白过来他的解决办法了。

心底暗骂着他狡诈,但也不敢不捐赠。

就连太子也捐赠了五万两白银,安家也同样是捐赠了五万两。

在场之上的人几乎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开的,也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做人,但云容歌是真的不知道。

她看了半天,懵在那里:“阮姐姐,这是在干嘛?”

“我也需要捐赠吗?”

阮南一拍了拍她的手:“一切皆看自愿原则。”

“你不必捐。”

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安知乐听到这里,看着两个人的时候眼神如同毒蛇般狠辣,掌心牢牢紧握,最后似笑非笑地道:“云姑娘家中不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孤儿,自然是不用捐。”

“但阮姑娘呢?”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在一片稍稍安静当中继续道:“我记得你外祖给你留下来的银钱可是颇丰,更别论你燕王殿下为了向你提亲,几乎是将整个燕王府珍贵之物全都搬到了阮家了吧?”

“若说现在京城当中最有钱的,你阮家自称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吧?”

此话说出来的时候四周刚好一瞬间安静,再加上她的嗓门颇大,顿时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一个个侧目朝她看了过来。

云容歌顿时有几分慌乱的害怕,尤其是她之前还说了她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多了一丝丝的害怕与彷徨不安。

阮南一握着她的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安知乐:“安姑娘也知那是燕王府提亲的聘礼,至于我外祖留下来的也是给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