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盈盈听见沈夫人的话,心中隐隐不安,为了有机会嫁给心上人,只得讨好他的母亲,拉了拉兄长的袖子,轻声道:“哥哥,你就放过沈公子吧,他被裴佑的人打了,已经受伤了”在哥哥吃人的目光下,她只得闭上了嘴。
郑家兄长恨铁不成钢,对着沈夫人没好气说道:“小妹的归宿不必沈夫人操心,管好自己的儿子,莫要让他招蜂引蝶,荣安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沈夫人被小辈训斥,脸上挂不住,对着郑盈盈说道:“你便任由你的兄长侮辱我,你就是这么做小辈的?郑公子,不是我说,郑小姐如今名声尽毁,谁家会娶一个残花败柳,若你对我沈家好好道歉,我便同意你妹妹进沈家做妾如何?”
沈夫人还在洋洋得意,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住口!沈家怎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媳!”
原是沈老太爷到了,刚下衙便收到了消息,前后一想,他便知道,沈家这是被人算计了,沈阔便是突破口,他急匆匆的赶来,还是没拦住口无遮拦的儿媳。
“郑校尉,实在对不住,此事全是阔儿的过错,老夫给你赔礼了!”为了沈家的基业,沈老太爷不得不对着小辈弯腰。
一同跟来的二老爷和三老爷,慌忙去扶,二老爷沈方墨急道:“爹,您这是作何,若要赔礼,让儿子去便是,就算是磕头也使得。”
“郑家侄子,阔儿所犯之错,皆因我们长辈管教不严,是我们的责任,你有什么尽管提,虽然弥补不了令妹,也是沈家的一片心意。”三老爷沈方青说道。
沈老太爷心中安慰,幸好老二和老三还不糊涂,大老爷和夫人却像鹌鹑一般躲在一旁,老太爷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郑魏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带着郑盈盈离开了。
以沈老太爷为首,一行人进入庄子,看这架势,沈家恐怕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小厮,见此飞奔而走,去的正是都城方向。
堂中,沈父沈夫人沈阔一家三人,整整齐齐的跪着,二老爷和三老爷还在劝说。
“爹,大侄子已经知道错了,这次就饶过他吧,待他与郡主成婚,便能定下心来了。”
“是啊,父亲,大侄子平日里最是谦和守礼,此事定是遭人陷害,父亲便饶过他一回吧!”
两个儿子知道心疼孙子,老太爷十分满意,却不知两人眼神交汇处所藏的暗芒。
老太爷故作威严的哼道:“与郡主成婚?今日之后,婚事只能退了,老大媳妇,你如意了!”
沈夫人还未露出喜色,沈父便坐不住了,大惊道:“父亲,此婚不可退,这是自毁根基啊父亲,这些年,陛下看在郡主面子上,对沈家多有优待,若是婚事没了,日后如何是好啊。”
二老爷和三老爷心中欢喜,什么自毁根基,毁的是大房的根基而已,这些年,好处全让大房占去了,真是蠢货,他们若是有这么好的儿媳妇,捧着供着还来不及,哪会像老大两口子这么折腾。
老爷子自然知晓其中关系,可是,沈阔被养废了,只知风花雪月,丝毫不为沈府未来考虑,如今只好将他踢出局了。
“你既然知晓这门婚事带来的好处,为何任由你媳妇屡次欺侮郡主?”沈父无话可说,老太爷又问,“阔儿如今这般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他招惹了许多女子,你为何不加以约束?”
“儿子儿子并不知晓”沈父越说越心虚。
老太爷失望的看着一家三口,说道:“吕氏,你口口声声说阔儿是被人陷害,可知是何人所为?”
沈夫人语塞,她就是习惯性的为儿子开脱,此时已是不知所措,老太爷却道出其中缘由,“今日之事乃是何小姐布局,包括郑家,也被算计其中,郑小姐与阔儿的事,一查便知,为了今日之举,裴家竟忍耐下来,何小姐好手段啊,可惜了!”
沈夫人大骇,“何小姐怎会如此对待阔儿,她不是一心想嫁入沈家,甚至不惜与荣安郡主为敌吗?怎么会这样?”
老太爷不理会沈夫人的自言自语,对着大儿子和孙子说:“郑家虽势弱,却不是沈家能得罪的,明日我便上书陛下,痛陈阔儿所做之事,退了与郡主的婚事,再请陛下赐婚郑家,你们备好聘礼去郑家提亲吧!”
“父亲!”沈父急了,“此事尚有回转余地,待荣安郡主回都城”
老太爷打断道:“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二老爷和三老爷相视一眼,目的总算达成了,娶不到郡主,沈阔的继承人之位想必也不稳了。
沈父瘫坐在地,看着沈夫人还欲多说,想也不想便又是一耳光,“蠢货!都怪你这个蠢货,好好的亲事被你作没了,当初若不是你看上了何家家世,怂恿阔儿去招惹何蔓情,怎会出现如今局面,儿子都被你毁了!”
沈夫人似是被打醒了,她尖叫道:“不会的不会的,婚事不可能毁的,荣安郡主对我儿痴心一片,我儿几句甜言蜜语,她自会回心转意!”此时,她才发现儿子的处境,自是悔恨不已,可惜,已经晚了。
沈阔犹如身在梦中,他虽嚷嚷着退亲,如今真成事了,却高兴不起来,他名声已经毁了,日后便是都城的笑话,娶到郑盈盈又如何,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相反,郑盈盈便是她的污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便是这个女人害他沦为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祖父,孙儿不能娶郑盈盈,今日她被那么多人看了身子,孙儿怎能娶这样一个不检点的女子,祖父,求您了!”
沈阔痛哭流涕,这是疼爱了多年的孙子,老太爷心软了,二老爷见势不妙,立马说道:“阔儿,二叔也知委屈了你,可是如今沈家风雨飘摇,若是再得罪了谢将军,恐怕谁也保不住你啊!”
是了,郑魏是谢寒州的属下,谢将军面冷心冷,却最是护短,若是他知晓此事,恐怕不管其中缘由,沈家必会遭他记恨,不敢再想,这个煞神,沈家得罪不起。
殊不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谢将军的手笔,此时,清风正借此嘲笑他呢。
“谢将军,荣安郡主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与何蔓情密谋退婚的?”清风揶揄道。
谢寒州白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清风笑得贼兮兮的,“瑶山的情报刚好在我手中,你要不要?”
谢寒州败下阵来,“月余之前,她与何小姐在梅园密谈,正好被我听见,她既然想退亲,我必然要成全她,况且,郑小姐与她相识多年,却借机占了她未婚夫,此举实在太过阴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实在太过危险”
他想起那一日,郑盈盈主动与她摊牌,当然是他引导的,她那时的表情,错愕、失望、疯狂,各种情绪,说不清道明,即使现下,他都没办法忘记。
清风打断他的沉思,“就这么简单?你没借机表表心意?”
谢寒州却是苦笑道:“别让她知道,上次她已经同我讲明了,若是做得太多,恐她会厌烦。”
清风大惊,“什么叫已经讲明?你对她袒露真心啦?我竟然不知,她不喜欢你吗,还是她对未婚夫念念不忘?”
“她念念不忘的另有其人”谢寒州轻声道,奈何清风耳力太好。
“她有心上人,是谁?我帮你揍他!”
谢寒州叹口气,“你不必知道的太过详细,只要知道那人已不在人世,莫要提起惹她伤心。”
清风沉默了,看着好友的样子,也颇为烦恼,活人哪能赢得过死人啊,这就不好办了,“哎,别这样,要么放弃要么继续,你自己选一种。”
谢寒州指着自己的心口,苦笑道:“早已不由得我自己选择。”
此时的郑家,郑魏正苦口婆媳的劝着,“我郑家世代武将,从来都是铁骨铮铮,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那沈阔若是喜欢你,自会带着媒人上门提亲,如今这算什么,无媒苟合!”
郑魏的媳妇连忙说道:“夫君莫要生气,妹妹还小,慢慢教便是,待过几年风声过去,咱们再为妹妹挑选一门好亲事也可。”
偏偏郑盈盈不干了,她梗着脖子说道:“不,我就要嫁给沈阔,此生非他不嫁!”
郑魏刚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起,他找出鞭子便要往郑盈盈身上招呼,郑夫人见此大惊,急忙拦住丈夫,又将小姑子带入房中,与丈夫说:“你这是作何,若真是打了,指不定多后悔,哎,都是冤孽,你自己消消气,我与妹妹说。”
“妹妹,他是男子,此事与他不过一桩风流韵事,于你却是致命的伤害,日后你生了孩子,都会受你牵连,你哥哥也是心疼你,你可知晓?”
“嫂嫂说的我都知道。”她声音闷闷的。
郑夫人叹口气,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如今,你只能嫁进沈家,你哥哥就是气不过,不过你放心,沈家会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