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疑点甚多,请皇后准属下带回审问。”

虽是后宫事宜,但牵扯到皇嗣,须得查个水落石出,谢统领出身军营,查个侍女轻而易举,遂应允了他的提议。

“都散了吧,等着谢统领的审问结果便是。”停了一下,复而继续道,“荣安郡主、珍王妃以及王子,你们既然牵扯其中,便在各自宫殿好好休息,最近别到处走了。”

安乐宫中,“又被禁足了,郡主,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这都是第几回了?”临香开始日常抱怨。

“行了,那些嘴碎的婆子都没你能说。”盈香怼她。

“那怎么一样,我都说的都是实话,才不像她们喜欢嚼舌根呢。”她还很骄傲。

“郡主,这背后之人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容易便破局,有些……潦草吧?”

“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若真是这么简单,布此局的人非刘妃莫属,可我总觉得刘妃被人当了枪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愧是禁卫军统领,不过半日,巧言便说出了真相,刘妃抓了她的弟弟,胁迫她做事,可惜,巧言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弟早就不在人世了。

林昭容虚弱的躺在床上,听着侍女的禀报,差点呕出一口血。

“贱人,贱人,本宫不服!”

绣心和织云看着主子犹如疯魔一般,又着急又心疼,忙着要去禀报皇上,却被林昭容按下。

“娘娘,您就让奴婢去吧,你有什么委屈便跟皇上讲,看在太傅的面上,皇上定会答应的。”

林昭容凄然一笑:“他心中偏心的是刘妃那个贱人,明面禁足半年,实则是护着她,怕本宫出手报复,”随即目露怨恨,“贱人,都是贱人,刘兮柔,本宫等着看,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谋害皇嗣案草草了结,尽管疑点重重,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皇帝的意思,但总有人咽不下这口气,后宫倒是太平了,前朝却闹了起来。

现下战事结束,国家百废待兴,最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奈何国库空虚,昭明殿内,皇帝正一筹莫展。

“又是银钱!”皇帝生气地扔了折子,他连着看了十几份,全是要钱的,真是要命。

太监宫女跪了一屋子,齐声呼道:“皇上息怒。”

恰好此时,杨太傅、尚书令并户部尚书联袂而来,气氛为之一松,皇帝的情绪渐渐稳定。

“三位爱卿何事?”三人尽了礼数,皇帝才开口询问。

对视一眼,杨太傅率先开口道:“皇上近日可是忧心国库存银?”得到皇帝许可后,他继续道,“臣有一法子,可解决眼下困局。”

不一会儿,殿内便传出皇帝的朗笑声,门外的郭总管长舒一口气,天终于放晴了,看来得去安乐宫走一趟,谢谢荣安郡主的提点之意。

次日,崔家便被御史弹劾,纵容族人占有百姓良田,非法贩卖私盐抬高盐价。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众人皆有共识,但凡与私盐沾边,那便是触碰了皇帝的逆鳞,这下崔家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处理不当,甚至可能牵连皇后、五皇子。

“皇上,此中定有蹊跷,臣身为崔家族长,对族人一直耳提面命,绝无可能做出这些欺压百姓之事。”崔太师上前跪倒,大声喊冤。

不愧是浸淫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把事情往欺压百姓上引,总比触碰皇帝的利益好一些,可惜,此事本就是皇帝借题发挥的引子,他怎会就此轻轻揭过?

“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自己好好看看吧。”说罢,便抄起手边的一摞纸,扔到了下面,霎时,纸张满天飞,朝臣们几乎人手一张。

朝堂不是崔太师的一言堂,此事虽不能扳倒他,但机会已然放在面前,他的政敌岂会轻易放过。

“皇上,此事不可轻忽,主谋虽是崔家旁支,太师亦有约束不当之责,请皇上查封崔家店铺,没收家产,以儆效尤!”

“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

皇后手一抖,手上的茶盏应声而碎,她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娘娘,四房叔老爷家贩卖私盐,今日被御史捅到了朝堂之上,皇上大发雷霆,太师被罚闭门家中,四房被抄没了。五皇子受了牵连,被皇上训斥,还打了十板子。”

皇后神色没有变化,采竹忧心地问道:“娘娘,此事对崔家可有影响?”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看样子,皇上要的是银钱,父亲应该无事,况且,以他在天下文人士子中的影响力,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不敢动的。”

采竹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奶娘却着急了,她问道:“娘娘,要去看看五皇子吗?”

奶娘的心焦,皇后自然理解,当年,她生产后着了道,一直缠绵病榻,奶娘忧心五皇子,一直亲手照顾,这些年下来,两人感情非常亲厚。

“不必,五皇子乃皇上亲子,皇上自有分寸,若本宫此时去,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现下正是风口浪尖,行事更要谨慎,不可招惹是非。”

奶娘和采竹听闻,自去敲打宫内侍女侍从不提。

林昭容这边稍稍有了笑模样,绣心松了一口气,说道:“娘娘今日心情好了些,不若请三位公主过来,四公主问过好几回了。”

“还是别让她们过来了,这里晦气,小孩子身子弱,待本宫好些便去瞧她们。”

“娘娘”这副对自己厌弃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心情好的样子。

织云小心的开口说:“娘娘,太傅说了,让您放宽心,他自会为您出气,眼下刘妃深居简出,皇上正宠着,不是复仇的好时机。”

“外祖父的心意,本宫自然知晓,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崔家和五皇子倒霉了,可是凶手还好好的,几月之后便会生出健康的孩儿还有荣安,若非她驭下不严,我的孩儿我的孩儿”林昭容呜咽道:“本宫总想起那无缘的孩儿,他在哭,他说,母妃,你为何还没替我报仇呜呜呜呜”

林昭容惦记的荣安郡主,她悠闲的喝着茶,倒是临香急了。

“郡主,您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呀,楚家都快垮了,将来您归家,说不定得过苦日子了。”

楚幽辞好笑的看着她,悠然道:“怎么会,楚家是天下第一首富,哪有那么容易垮的,真是个傻丫头!”

临香嘟嘟嘴,委屈的看着楚幽辞,这时,盈香进来了,她说:“郡主,郭公公派人来答谢,说皇上近日心情颇佳,郡主大义灭亲,立下大功,所求之事,或可一试!”

“郡主怎么大义灭亲了,奴婢怎么不知,”在两人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她有些脸红的开口,“奴,奴婢也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怎么什么都瞒着奴婢呀。”

不理会临香的抱怨,盈香继续说道:“郡主,郭总管的人情,就这么用了,有些不划算呢。”

楚幽辞轻笑道:“你傻了?郭总管是皇上的人,他能透露皇上一点消息,已是死罪,这还不划算?算起来,咱们给的好处,可远远不及,再等等吧,或许,他还有别的目的!”

临香听不懂她们说的话,自己去忙别的,盈香见她离开,便说起别的事情。

“郡主,奴婢还是想不通,您为何提醒杨太傅,又借此扯出楚家,楚老爷本就不喜您,若此事揭开,您的日子恐怕更难。”

楚幽辞笑得意味不明,“楚家就是风光太久,忘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宫出事必然牵扯朝堂,我不过借此打压楚家的生意,保住楚家的根,他若是聪明,就该好好感谢,怎会苛责?”

盈香表情一言难尽,迟疑道:“楚老爷若是聪明,怎会卷进贩卖私盐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