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咬的
“枝枝……”
漆黑的世界,层层迷雾萦绕,一对中年男女,带着温柔亲切的微笑,缓缓挥着手。
“爸……妈……”
床上睡着的女人不安地扭动着头,脸色青白,双目紧闭,嘴里急促地呼唤。
“不……不要……爸!妈!”
梦里的身子突然腾空坠落,寒冷刺骨的水灌入口鼻,淹没心肺……周身被黑暗和死寂彻底吞噬。
女人恐惧地屏住呼吸,牙关死死咬紧,因为喘不过气,脸色也逐渐憋紫。
“帆帆!”
恍惚中似乎传来熟悉的呼唤,低沉又急切。
谁……是谁……
“乖,松口,别咬。”
“听话,帆帆,呼吸。”
温柔缱绻的诱哄,轻抚着女人紧绷的神经,明明离的很近,却让她怎么也抓不住。
是谁在唤她……
眉头紧锁,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她更急的左右晃着脑袋,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如千斤。
下一秒,张嘴又使劲咬了下去。
房间里,猝不及防扭过来的小脸,让俯在床畔的身影倏然一僵。
唇上传来的湿热刺痛,真实又心悸,微弱的呼吸几乎淹没了裴知树的嗅觉。
喉骨微微一滚,他动了动薄唇,用舌尖轻轻撬开她咬紧的牙关,正要抽离,女人似有所感,无意识的又要咬。
“别……走……”嘶哑的音破碎地溢出。
裴知树神经被蛰了一下,理智绷断,撑在她两侧的大掌忽然抓紧了床单,含着她的唇瓣,情难自控地压了下去。
静谧的房间逐渐有紊乱的喘息声细微的响起。
……
十分钟后,床上的女人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还沉浸在梦里。
又死寂了几分钟,宁语帆撑着身子缓慢坐起来,视线茫然地扫过眼前的卧室。
熟悉的装饰和摆设,却完全陌生的气息。
头痛欲裂,她不适地揪紧了眉心,闭上眼重重砸了砸头,昨晚的记忆也逐渐涌入脑海。
良久后,她掀开被子,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一张苍白死灰的脸,头发凌乱,双目泛红无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额上还沁着未干的汗水。
她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面上毫无波动,转身脱光了衣服,走向浴室。
花洒的水淋在光滑嫩白的背上,热气蒸腾,女人抬起纤长的手臂,一道道疤痕交错遍布,触目惊心。
听到里面传出稀疏的水声,门口伫立的身影缓缓离去。
……
清晨七点,客厅里摆放鲜花的佣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楼上走下来的年轻女子。
精致的穿着和妆容,清冷端庄,从头到脚的明艳照人。
佣人迷楞了下,眼里的陌生和惊艳很快转为恭敬,笑着问候,“二小姐,早。”
真人比照片真的好看很多。
無錯書吧宁语帆站在台阶上,凝神看了她几秒,温和一笑,“早。”
佣人继续去忙,宁语帆来到一楼,像是第一次来,眼神平静地四处打量。
整栋别墅装修复古豪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女佣端上来一杯养生茶递给她,“大少爷交代,说您昨晚喝了酒,早晨起来肯定会头痛,喝这个可以缓一缓。”
宁语帆怔了一下,想到楼上卧室的布置,心里流过一丝暖意,笑了笑,“谢谢。”
接过杯子,她淡淡问道:“昨晚是你帮我卸的妆?还有我手上的伤,也是你处理的?”
她确认昨晚是化了妆的,刚才醒来,脸上的妆没了,掌心的伤口也愈合了很多。
大概是知道了她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上的衣服没有换。
佣人眨眨眼,有些茫然,正要摇头,门外忽然传来通报的声音,“二小姐,有人找您。”
宁语帆抬眸看过去,面露惊讶,“陆医生,您,怎么在这?”
瞥到来人手里的箱子,她猜到什么,“大哥让您来的?”
陆林笑笑,“原本就要过来办点事,宁总正好给我打了电话,顺路来这边看看您。”
此时他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提前两天回国了,不然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要他三个小时出现在这,简直没人性。
哎,他这个心理医生竟然还得跟着病人跑。
宁语帆握着杯子不语。
陆林观察着她的神情,客气地询问,“宁小姐,那您现在方便吗?”
宁语帆冷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弯起红唇笑了笑,“您用过早饭了吗?”
“额……谢谢,吃过了。”陆林很快点头,好似生怕再耽搁一秒。
宁语帆眼神深了深,“那好吧,您随我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楼上下来。
陆林笑的和煦,“宁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问题,您再跟我电话联系。”
宁语帆点头,“好,我送您。”
“帆帆,早啊。”
慵懒沙哑的嗓音突兀的插进来。
宁语帆闻声扭头,看见裴知树伸展着胳膊从楼上一步一步踩着台阶下来,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英俊的眉眼间满满的倦怠感,眼睛也像是没睁开,浑身都冒着一股没睡好的气息。
陆林熟稔地打招呼,“裴总,早。”
“嗯……”
没有感情的一个音从鼻子里哼出,算是应答。
陆林,“……”
裴知树径直走到了宁语帆身旁,睡眼惺忪地瞅了瞅她漂亮的脸蛋,笑了,“果然,一大早就见到美女能让人心情变好。”
宁语帆不冷不热地瞟他,“一大早就见到不要脸的人,也能让人心情变得不好。”
美眸扫过他的嘴巴,顿了一下,她勾唇哂笑,“难怪裴总一大早就这么放浪形骸,看来昨晚故意把我灌醉,是为了去幽会佳人。”
男人好看的唇形多了一块明显的红肿,透着股暧昧的味道,配上那副邪肆浪荡的笑,莫名艳丽风情。
裴知树胡乱地揉了揉头发,神色微妙地看向别处,眼底噙着薄薄的宠溺,“是啊,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咬的。”
他又瞥了眼陆林,懒洋洋地道:“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我去抽根烟,顺便送送他。”
说着,双手插入裤兜走了出去。
宁语帆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身上单薄的黑色衬衫,到底谁冷?
现在的气温,屋子里虽然开了暖气,外面应该还不到十度。
但她也没多想,只是对着陆医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