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

漆黑的世界,层层迷雾萦绕,一对中年男女,带着温柔亲切的微笑,缓缓挥着手。

“爸……妈……”

床上睡着的女人不安地扭动着头,脸色青白,双目紧闭,嘴里急促地呼唤。

“不……不要……爸!妈!”

梦里的身子突然腾空坠落,寒冷刺骨的水灌入口鼻,淹没心肺……周身被黑暗和死寂彻底吞噬。

女人恐惧地屏住呼吸,牙关死死咬紧,因为喘不过气,脸色也逐渐憋紫。

“帆帆!”

恍惚中似乎传来熟悉的呼唤,低沉又急切。

谁……是谁……

“乖,松口,别咬。”

“听话,帆帆,呼吸。”

温柔缱绻的诱哄,轻抚着女人紧绷的神经,明明离的很近,却让她怎么也抓不住。

是谁在唤她……

眉头紧锁,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她更急的左右晃着脑袋,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如千斤。

下一秒,张嘴又使劲咬了下去。

房间里,猝不及防扭过来的小脸,让俯在床畔的身影倏然一僵。

唇上传来的湿热刺痛,真实又心悸,微弱的呼吸几乎淹没了裴知树的嗅觉。

喉骨微微一滚,他动了动薄唇,用舌尖轻轻撬开她咬紧的牙关,正要抽离,女人似有所感,无意识的又要咬。

“别……走……”嘶哑的音破碎地溢出。

裴知树神经被蛰了一下,理智绷断,撑在她两侧的大掌忽然抓紧了床单,含着她的唇瓣,情难自控地压了下去。

静谧的房间逐渐有紊乱的喘息声细微的响起。

……

十分钟后,床上的女人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还沉浸在梦里。

又死寂了几分钟,宁语帆撑着身子缓慢坐起来,视线茫然地扫过眼前的卧室。

熟悉的装饰和摆设,却完全陌生的气息。

头痛欲裂,她不适地揪紧了眉心,闭上眼重重砸了砸头,昨晚的记忆也逐渐涌入脑海。

良久后,她掀开被子,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一张苍白死灰的脸,头发凌乱,双目泛红无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额上还沁着未干的汗水。

她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面上毫无波动,转身脱光了衣服,走向浴室。

花洒的水淋在光滑嫩白的背上,热气蒸腾,女人抬起纤长的手臂,一道道疤痕交错遍布,触目惊心。

听到里面传出稀疏的水声,门口伫立的身影缓缓离去。

……

清晨七点,客厅里摆放鲜花的佣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楼上走下来的年轻女子。

精致的穿着和妆容,清冷端庄,从头到脚的明艳照人。

佣人迷楞了下,眼里的陌生和惊艳很快转为恭敬,笑着问候,“二小姐,早。”

真人比照片真的好看很多。

無錯書吧

宁语帆站在台阶上,凝神看了她几秒,温和一笑,“早。”

佣人继续去忙,宁语帆来到一楼,像是第一次来,眼神平静地四处打量。

整栋别墅装修复古豪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女佣端上来一杯养生茶递给她,“大少爷交代,说您昨晚喝了酒,早晨起来肯定会头痛,喝这个可以缓一缓。”

宁语帆怔了一下,想到楼上卧室的布置,心里流过一丝暖意,笑了笑,“谢谢。”

接过杯子,她淡淡问道:“昨晚是你帮我卸的妆?还有我手上的伤,也是你处理的?”

她确认昨晚是化了妆的,刚才醒来,脸上的妆没了,掌心的伤口也愈合了很多。

大概是知道了她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上的衣服没有换。

佣人眨眨眼,有些茫然,正要摇头,门外忽然传来通报的声音,“二小姐,有人找您。”

宁语帆抬眸看过去,面露惊讶,“陆医生,您,怎么在这?”

瞥到来人手里的箱子,她猜到什么,“大哥让您来的?”

陆林笑笑,“原本就要过来办点事,宁总正好给我打了电话,顺路来这边看看您。”

此时他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提前两天回国了,不然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要他三个小时出现在这,简直没人性。

哎,他这个心理医生竟然还得跟着病人跑。

宁语帆握着杯子不语。

陆林观察着她的神情,客气地询问,“宁小姐,那您现在方便吗?”

宁语帆冷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弯起红唇笑了笑,“您用过早饭了吗?”

“额……谢谢,吃过了。”陆林很快点头,好似生怕再耽搁一秒。

宁语帆眼神深了深,“那好吧,您随我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楼上下来。

陆林笑的和煦,“宁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问题,您再跟我电话联系。”

宁语帆点头,“好,我送您。”

“帆帆,早啊。”

慵懒沙哑的嗓音突兀的插进来。

宁语帆闻声扭头,看见裴知树伸展着胳膊从楼上一步一步踩着台阶下来,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英俊的眉眼间满满的倦怠感,眼睛也像是没睁开,浑身都冒着一股没睡好的气息。

陆林熟稔地打招呼,“裴总,早。”

“嗯……”

没有感情的一个音从鼻子里哼出,算是应答。

陆林,“……”

裴知树径直走到了宁语帆身旁,睡眼惺忪地瞅了瞅她漂亮的脸蛋,笑了,“果然,一大早就见到美女能让人心情变好。”

宁语帆不冷不热地瞟他,“一大早就见到不要脸的人,也能让人心情变得不好。”

美眸扫过他的嘴巴,顿了一下,她勾唇哂笑,“难怪裴总一大早就这么放浪形骸,看来昨晚故意把我灌醉,是为了去幽会佳人。”

男人好看的唇形多了一块明显的红肿,透着股暧昧的味道,配上那副邪肆浪荡的笑,莫名艳丽风情。

裴知树胡乱地揉了揉头发,神色微妙地看向别处,眼底噙着薄薄的宠溺,“是啊,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咬的。”

他又瞥了眼陆林,懒洋洋地道:“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我去抽根烟,顺便送送他。”

说着,双手插入裤兜走了出去。

宁语帆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身上单薄的黑色衬衫,到底谁冷?

现在的气温,屋子里虽然开了暖气,外面应该还不到十度。

但她也没多想,只是对着陆医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