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轩仪与顾一凡在之后一个月渐渐交好,双方说了许多各自的往事。期间顾一凡也用心学习传景术,可惜由于修为限制,丁轩仪脑中能收到的只是一些模糊轮廓。
一日晚上,两人躺好,丁轩仪传音给顾一凡:“顾兄,我教于你的传音秘术和传景秘术可还有疑惑之处?”
顾一凡回应:“多谢丁兄多日教导,两门秘术我已掌握详实,只是这传景术想要如丁兄一般,我恐怕是无法到达。”
“这传景术你记好要点,等他日你能筑基的话,再找信得过之人多练习便好。”
“在下谨记,不过丁兄为何如此说?”
“今晚是我最后一晚了。”
“丁兄这是要调往别处吗?”顾一凡疑惑的问道。
“非也,而是万卷宗内有人寄来一盒果子。”
“哦...莫不是曾茜姑娘特意送过来,想必是她在万卷宗求师父早日放你出去。如此,顾某就恭喜丁兄了。”
“这是一盒毒果,想必是那老东西寄过来想要害死我,从此断了她的念想。”
“真是欺人太甚,丁兄你已入狱,他还要如此对你,丁兄切莫吃下,不可就此顺了那老家伙的心啊!”
“顾兄不必激动,我今日下场也是我当初不自量力的后果。我今日若不吃下,恐他日不仅会死得更惨,还会连累家族。还有送花一事,若你有缘碰面帮我送一支,若是无缘切莫强求,不然害你再次入狱那我罪过就大了。唉,原本我还想若将来你我都能出去的话,邀你到我家中做客一番,如今只能求下辈子了。顾兄保重。”
“丁兄,丁兄...”
牢笼内没再回应,顾一凡侧身看过去,丁轩仪躺着一动不动。
一炷香后,有两个人将丁轩仪的尸体抬了出去,此后在矿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再也没有人传音给顾一凡了。
三年后,即使已经每日想方设法省着力气用的顾一凡还是感到终日饥饿,每日最渴望的事便是中午能喝上两碗面糊,有时他也会翻翻矿洞周边的石块,想着能不能找到些虫子充饥。
又过了三年,顾一凡有时栽倒在地,这时不论看管的修士用多大力气抽他,他都只想多趴着躺一会,闭眼盼望着就此永远睡过去。
再之后三年多,一艘载着囚犯的飞船来到矿场,这次驾驶飞船的人没有交接完囚犯就此离开,而是递了一支竹简。
顾一凡所在的矿洞已经换了领队,这天李领队飞下矿洞喊了一遍没人答应,又到地面顺着把矿石装上兽车的队伍大声喊:“一三九七二,一三九七二....”
见没人回应,李领队大喊一声:“全体都停下。”,顿时矿场队伍无人敢动,“都给我看一下胸前挂着的钥匙,谁的数字是一三九七二。”
队伍所有人看向胸前,有几个胸前挂着的钥匙已经没了,只能静止站着。队伍中一位双脚赤裸,身挂两块破布,满头乱发,胸前肋骨突出,浑身脏黑老茧的中年男子刚把矿装上兽车正在排队往矿洞赶,之前李领队的喊话只是从他的耳朵边飘过,他拿起胸前挂着的钥匙,擦了擦灰,确认自己是一三九七二,便回应:“报李领队,我是一三九七二。”
“你耳朵聋了是吧。”李领队大吼。
该男子当即下跪,连连磕头道:“李领队恕罪,李领队恕罪...”
“快上那边兽车。”李领队往远处一指,一辆兽车正停在不远处。
男子急忙往兽车跑去,爬上兽车后,男子双目呆滞,权当调换矿场。
该男子被带上飞船,船上之人没将他关进船舱,而是让他随意坐下便去船头驾驶飞船。
男子坐在船尾,看着矿场在他的眼里不断变小,直到消失。傍晚,该男子还是在船尾呆呆的望着,眼睛里不断浮现高山河流,船上一人给他端了一碗饭,还给了两个果子。
男子端起饭碗,看着碗里的食物变成了大米,还有一些肉和蔬菜,男子闻了闻,激动得用手直接往嘴里扒,没几下就被噎着,于是用手用力捶捶胸颈,吞下后再次往嘴里扒。
十日后男子被带回万卷宗的执法大楼,男子交出钥匙,不多时一人根据钥匙上号码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两个储物袋和身份令牌递给了该男子。
男子拿到手中紧紧攥着不动,拿盒子的人提醒他赶紧离开,男子问道:“去哪儿?”
“去理事楼重新报到,快走。”
理事楼与执法楼相隔不远,男子出了执法大楼,慢慢往理事楼走去,一路上努力回想自己过往的一切。
走入理事楼,男子不知所措的向堂内一位身穿黑衣的筑基修士直直望去,黑衣修士见男子只有两块破布挂在身上,便招手让他过来。
男子上前,黑衣修士问:“你叫什么名字,原来住在哪个园区?”
男子递上身份令牌。
“顾一凡是吧,你稍待。”
顾一凡眼睛一亮,他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自己的名字了。
“拿上这支竹简去梅园报到。”
出了理事楼,顾一凡拿出储物袋中的木剑,他回想起自己御剑的本事。
空中, 顾一凡终于体会到丧失已久的一点自由感觉。
梅园,顾一凡重新领了衣服,被子等生活用品,还有十块灵石。
这次他重新住进了没几人的房间,放下衣被,顾一凡拿起董长生留给的储物袋,里面还有孔家庆用过的剑,他细细摸索着这些物品,努力地回忆自己的过往。
半响,顾一凡咬着被子,眼泪鼻涕直流,曾经师兄姐弟的样子,师父的样子,还有幼年父母的样子终于在脑海里从模糊的轮廓变成了清晰人影。
当晚,同舍几人归来,看到多了一个捂着被子睡觉的人,喊了几声没回应,便也没再关心。
这天夜里,顾一凡睡得香沉,梦中他回到了过往那些平常却又洋溢着饱满幸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