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余晖照耀在荷花池上,波光潋滟。盛开的荷花如身姿袅娜的舞者在初秋的热风中翩翩起舞。

荷花池中的凉亭中杯觥交错。

“师母,您真不愧是名满豫国的大司农,别人的荷塘莲子都可以摘来熬汤了,您这里荷花确是正开,荷叶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

高慧勤端起果汁杯回敬李承德。

“过誉了。这一池荷花跟我可没多大关系,你看这四周的布局造景,都是工匠们的巧思!”

“确实,回到这庄子上,秋老虎都退避三舍了!”

这时霍世瑜给高慧勤夹了一筷子的高慧勤爱吃的青菜。

高慧勤笑着吃了!

“不错!确实巧思!”高温瑾看了下四周的布局,点头肯定。

一旁的高子俊咽下嘴里的东坡肉,憨憨的点头,“以前夏季最是难熬,室内虽有冰盆,但浑身燥热。公孙先生带人设计的这园子倒是不错,冬暖夏凉,晚上配上水风扇,倒时能一夜安眠!”

一旁的朱茉儿则是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越发像个庄户人家的未婚夫,心里对他愈发不耐,但碍于还要靠他,只得忍下。

“四皇子,我敬您一杯,听说您骁勇善战,此次大破越国十六州,茉儿虽为女子,亦很是钦佩!”

酒桌上空气一滞,李承德看了一眼低头夹菜,未察觉不妥的高子俊。

又余光看了一眼高慧勤的反应。

虽对朱茉儿早有了解,但听到此话高慧勤胸口一梗,手伸到桌下拧了高子俊一把。

朱茉儿一个越国人,父母族亲还都在越国,作为一个越国女子如此恭维一个豫国皇子实在有失气节。

还越过自已未婚夫及一众人单独敬一男子酒,既打了高子俊的脸面,又有媚上之嫌。

高子俊嘶了一声,朱茉儿尴尬的举着酒杯,李承德低头,其他人也吃菜的吃菜,都很是忙乱。

“哦,哦!”

高子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端起自已面前的酒杯,“我跟茉儿敬大家,我们下月十六成亲!大家都来喝杯喜酒!”

“咳!”正喝酒的李承德被惊的咳嗽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两位新人。

“师母~”

“嗯?”高慧勤疑惑的看向满是愧疚,明显有话说的四皇子。

“怎么了?”

“师母,是这样的,两国要派使臣到府衙商谈休战之事,倒时人杂事多,父皇的意思是让您带着子俊他们先回京!”

高慧勤听的眉头一皱。

“豫国大旱,许多地方绝收,牲畜不是渴死就是没了草料喂养,实在伤筋动骨。刚巧钦天监合我跟巧儿的八字时,发现我俩的婚事能助长豫国国运……”

话说到这里,高慧勤怎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可心里却满是无力感为自已也为霍巧儿更为这时代的女人。

自已做的再多,也是没有话语权的!

“婚期要提前?”

“是,此事虽利国利民,但于巧儿有愧!我在此立誓三十五岁无子,才可纳妾!在此之前绝不负巧儿!”

高慧勤看了眼心虚低头不敢看自已的霍世瑜,看他神情,明显是提前知道的。

可确实只字未漏,傻子也猜到这里面有霍连胜的手笔。

“你爹同意了?”

高慧勤肯定的看向霍世瑜。

霍世瑜放下筷子点头,“嗯,为了姐姐的安全,此事才未写信告知您!”

“我说她早先在外行医救人,顶多被人讹些银钱跟吃的,怎么这半月就被人刺杀,根子在这儿呢!瞒住了吗!”

高慧勤气愤的一拍桌子。

听到这边的动静,远处酒席上划拳的动静都小了许多。

皇权至上,高慧勤压着怒火,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朝四皇子行了个礼,态度冷淡道,“臣妇知晓了,明日就开始收拾行囊,等巧儿归来,立马归京!身体不适,就不打扰四皇子雅兴了!”

“师母!”

“娘!”

霍世瑜追着高慧勤到了后室。

“娘,是我不好,不该瞒您!”

“哪里,我不过一内宅妇人,你姐姐也早与他订婚,不过早晚,现在能名利双收,何乐不为!”

高慧勤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喜怒不掩,这让早有准备的霍世瑜却说不出早已打了千遍的腹稿。

“娘,您生气是应该的,孩儿不孝,可……”

坐下正喝茶顺气的高慧勤赶紧站起避开跪下请罪的霍世瑜。

“别,受不起。”

霍世瑜膝行几步到了高慧勤面前。

“娘,爹爹几次死里逃生,您被困于方寸之地,咱们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局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您该懂的!”

高慧勤嗤笑一声,悲凉自嘲道“我早该知道的,先是高家百余口人被你爹爹放弃,逃亡的路上先是你姐姐,后是我,我们这些女人在你们这些雄心壮志的男人面前重不是第一选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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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高慧勤疏离又满是埋怨的话语,霍世瑜心一下冷了下来。

“原来您一直未曾释怀,怪不得我如何讨好您,姐姐却总是得您看中!娘,那时我也是个孩子,比姐姐更小的孩子!我会害怕,我也会无助,我也眷恋母亲的怀抱!我的选择一直是您,可您的偏爱却不是我,我多希望跟您逃亡的那个孩子是我……”

高慧勤离去的脚步一顿,地上低着头却倔强挺直脊背的男孩也不过十四五岁,在她那个时代正是无忧无虑读书的年纪,现在确是个杀将,一家半个主人了!

“你……”

高慧勤想说什么,但想想自已的所做所为,却有偏心之嫌,对他的指控十分诧异。

霍世瑜是被霍连胜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一举一动很有大家风范,人也沉稳内敛,没想到会这么在意自已的母亲。

“起来吧,听伺候你的小厮说你身上添了不少的伤疤,腰腹还有两处未愈。早先我让人寻了好些药材,才将红莺手里的秘方配齐,只得两盒药膏,都给你!”

高慧勤拉起地上委屈又别扭的大男孩,有些不知怎么跟眼前需要自已仰望的大男孩交流。

“反正不是为我特制的,还是给爹爹跟姐姐吧!”

霍世瑜低着头看着母亲拉着自已的胳膊,脸上分辨不出喜怒,高慧勤叹了口气,眼前的人果然有了当家人的潜质。

“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