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山洞的伤患,勤娘打着采药的幌子带着巧姐出了山洞,一路沿着林间小道下了山,偷偷溜进十里铺。

十里铺现在被豫国占领,里面有豫国的士兵巡逻,但并没有伤害里面越国平民百姓。

勤娘背着一个药篓,一袭尼姑打扮在人群中显眼又不惹人注目。

大多看到的人都是扫一眼就挪开眼睛,只因勤娘给俩人画了妆,将俩人的手脸涂黄,又画的疲惫憔悴。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平凡普通的修行之人。

“先去药堂看看吧!”勤娘背着一路上遇到的药材进了镇上唯一一家开着的医馆。

一进医馆,门内就守着两个带刀的士兵。

勤娘目不斜视的牵着巧姐走向柜台。

“施主,我采了些新鲜的药材,不知贵店可收!”

一听是卖药的,店家立即来了精神,战争一响,药材就成了稀缺。

“看你是个懂药的,我们店里本是不收没有处理过的药材,但你这都是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药,现在急缺,我给你按处理好的中级药收。你看怎么样?”

“多谢老板,不知我可否用这些药材换些成品药?”

掌柜抬眉朝门口的两个门神比了比,“现在非常时期,有的药不对外出售!买药都要人作保或路引!”

“那驱虫药,治疗月经不调,跌打损伤的药酒这些可对外出售?”

“这倒是可以!”

“红枣如果有的话也给我称一斤!”

“有的,请您出示路引!”

“好!”勤娘神色自若的从自己贴身口袋里掏出一纸公文。

现在的路引辨别是用特殊的纸张加上当地政府的官印。

勤娘在让霍连胜手下给自己弄假户籍时,也要了四张特殊的纸。

感谢原主父亲时常在外跑生意,对于路引,勤娘是在熟悉不过,感谢这时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滞后,防伪技术不强,她自己刻了个萝卜章,给自己办了张假证。

又补了两钱银子,勤娘买了药,有惊无险的出了门。

小镇上因为战争,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关了门,不见一个摆摊人。

勤娘带着巧姐敲开了约定的悦来客栈斜对面的杂货店的门。

店家从门缝里看到是两个女尼,还有她手里的银子,商人逐利,还是打开了门。

“客官,您要什么?”

看着都空了的货架,勤娘朝掌柜的一礼,“我想买五两粗盐、一斤素油,水囊一个,两副木筷两个木勺两个木碗。菜刀、 剪刀各一把!陶罐一个!”

“菜刀、剪刀要到铁匠铺去买,但他被征走了,你不用去了!”

“不知店家可否行个方便,将旧物卖给贫尼!”

说着勤娘递上了五两的碎银。

老板心里盘算了一下,就算备齐了勤娘要的东西,还能赚二两多的银子,自己的东西反正是个旧的,自己家里还有多的,想着店里好久不开张,卖给出家人也没什么风险,老板也就同意了。

看老板收了钱,勤娘开始跟老板套起近乎:“店家,不知哪里有卖馒头或者干粮的!我跟我徒弟想要远行!”

“这时候哪有往外卖粮食的!”

“我看对面客栈有人进出……”

“那客栈原来的掌柜老孙早跑了,现在是豫国人接管,里面进进出出的还都是男人……”

“那您知道哪里有卖吃的吗?不拘什么,能果腹就行!”

听勤娘这么一说,那人眼睛滴溜溜一转,殷勤的说道:“我这里有些黄独,清水一煮,绵软可口,好吃耐饥!”

“黄独?”勤娘按耐住心底的激动,装作不懂的样子,心里暗暗期待掌柜说的是她期望熟知的作物。

“是!这黄独是我们这的特产,别的地方还没有!”掌柜的骄傲自得的介绍,从后罩房提出一袋子土疙瘩。

“您看!就是它!”

勤娘看着那小麻袋的土疙瘩,心砰砰直跳。

“这能吃吗?有的都冒芽了!”勤娘嫌弃的拿起一个,用指甲一抠还是黄心的!心里暗喜,脸上却满是质疑。

“师太,您别看它外面都是土,洗洗就黄澄澄的,老好看了!出门在外丢火里一烤,水里一煮,它不仅顶饿,携带方便,而且还便宜!这一袋子你挑好的拿,三斤给我一文钱就行!”

“这么低的价格?”看老板热情推销的样子,勤娘还以为他是个奸商呢!刚想以自己的专业知识打他的脸,但也被这意想不到的价格弄的有点措手不及。

掌柜的爽朗一笑,“这黄独别看它便宜,但风险高,有的人吃了没事儿,有的吃了上吐下泻!还要贴些药钱进去!”

“那你怎么还往卖呢?”看掌柜的样子他是不了解黄独的特性的,想不通他这么便宜的卖价,收的时候该压的多低。

“哎,咱越国说是鱼米之乡,可偏偏漏了这里!”店家指了指远处高山方向。

“都是些丘陵,沙土地,水稻麦子到这只够付佃租的!这是猎户看野猪吃了没事儿,这黄独就开始在晚粮县流通起来!”

“有人种吗?”

“早两年有,但种出来的产量不高,有的光长叶子不结果,有的结的还没个鸡蛋大!种的人也就少了!”

“这样呀!那给我挑些圆润的带走!”

勤娘花十文钱又买了十五斤的黄独。

跟在勤娘身后的巧姐自从进了杂货铺,不顾老板娘异样的眼光,死死盯着对面的客栈。

买完东西的勤娘走到巧姐身旁,她都没有发现。

看店家不解的神色,勤娘赶紧解释:“路上不平,弟子不安,施主勿怪!”

“理解!理解!”

勤娘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牵着巧姐路过客栈时,看客栈大门敞开 巧姐眼神不离。

勤娘无奈,“跟我来吧!”

说着勤娘从背篓里掏出刚买的木碗拿在手里,镇定自若的朝客栈走去。

“师父?”巧姐看勤娘就这么进去了,又是开心又是不解。

勤娘现在的吉安师太拿着碗直接找上了柜台后的掌柜。

“施主有礼,贫尼收留了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知施主可否捐赠些银粮?”说着吉安递上了一个叠成三角的黄符。

“这是我们寺庙的平安符!相逢即是缘,赠给施主!”

“你是哪个庙的尼姑?”掌柜看着俩人,不动声色的打量。

“贫尼,青山东,惠泽寺,吉安!”说着勤娘照着脑子里原主见过的尼姑样子,端起架子来。

“出家人怎会到沦陷区来?”

“修行至此!”

“等着!阿里,给师太拿十个馒头来!”

“多谢,善人!”

说着吉安俩人朝掌柜的感激一礼。

“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可!”

两人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厅里,任由店里人打量。

勤娘面不改色,巧姐则装作小孩子好奇,东张西望起来。

可看了一遍,还是没见到心心念念的父亲,连护送俩人的六人也不见露面。

楼上楼下的客人都是穿着窄袖束腿的劲装,手里不是拿着刀剑,就是腰里别着暗器。

眼神如炬的打量着俩人。

但俩人是真剪了头发,高慧勤虽不会易容之术,但她会现代的四大邪术的化妆术。

这时的绘画技术又没现代的写实,高慧勤根本不怕他们会认出来。

拿着讨来的馒头,知道身后有人,高慧勤带着有些失落的巧姐又去其他商户化缘。

等身后的背篓塞的满满当当,高慧勤又领着巧姐到镇上房屋倒塌处,将讨来的食物分发下去。

勤娘很快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打成一片。

晚上众人围着堆篝火,吃了顿糊糊。

有跟着的人守夜,勤娘放心的睡了个好觉。

一早神清气爽的醒来,身旁就多了两个灰扑扑的包被。

原来跟她们睡在一起的人都消失不见,破屋里空空荡荡就剩母女俩人。

她的背篓也被人偷走了。

勤娘有些不满的斜视了屋顶上的人一眼,不由嘀咕道:“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娘!?”看着身旁的两个小婴孩,巧姐四下张望,也没找到自己的背篓跟昨天跟她们睡在一起的人。

小姑娘真是哀其不幸,恨其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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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娘打开包被一看孩子身上都是恶臭,身下的衣物都是排泄物,在看都是女娃娃,勤娘叹了口气,包好俩孩子,朝巧姐说道“走吧!”

“师父,这婴儿怎么办?”

“当然是找官府了!”勤娘说的理直气壮,这让屋顶上监视俩人的男人更加确信两个敢找官府的人不是他要寻的目标。

勤娘拿出俩人身下的剪刀、菜刀塞到腰间。

十里铺只是个小镇,官府在十里外的晚粮县。

看着两个张嘴哭嚎的婴孩,勤娘抱着俩人又回了那间有缘的客栈化缘。

客栈老板从手下的汇报中,得知俩人没有异常,得知俩人的遭遇又感念俩人的心善,又包了十个馒头。

勤娘给俩孩子喂着黏糊的面汤,熟稔的寒暄:“善人,不知这附近哪里有善堂?”

“善堂?这方圆百里如今哪还有善堂这俩孩子,师太不想要,找个水渠扔了便是!”

“那晚粮县官府现在是谁主事?”

“师太不知两国交战之事?”

“只略有耳闻!”

“师太明知山有虎,还要去?”

“朝代更迭是必然,我是修行之人,只怜蝼蚁之苦!”

“师太好胆!”

“谬赞!”

勤娘现在的吉安师太,抱着两个婴孩背着十个馒头,身后还跟着个小比丘尼,四人在满是豫军的管道上很是显眼。

四人很快被带到了一个老城的豫国将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