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那是皇命,而且你现在是靖国太子妃,怎么能插手燕国的事情。”

云穰深呼吸,“那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杀害?”

护国公脸色十分难看,“爹爹现在就进宫,求陛下收回命令。”

“陛下,只是一个奶娃娃,他知道什么。爹爹,我们去找主事的人。”

护国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想到他的海哥儿,七尺男儿,只因被娘娘看中了,就被扣留宫中。

他还无处说理,也无处可说。

朝堂上,嘲笑他的不在少数。

可他知道,他的海哥儿是不愿的,是屈辱的。

可身为父亲,却无能为力。

他实在太失败了。

云穰发现爹爹红了眼眶,忙安慰道,“爹爹,您不要着急,女儿都听您的。”

护国公抹了一把脸,“放心,爹爹没事,这事爹爹去处理,你老实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天光大亮,护国公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外面的呼喊和打砸声从未间断。

云穰的心惴惴不安,度日如年。

“桃枝,你去看看,爹爹可回来了?”

桃枝忙小跑出去。

杏枝苦着脸,“娘娘,您已经让桃枝去了数次了。老爷回来,必定来您这。”

云穰按着胸口,一颗心砰砰乱跳,“杏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拦住爹爹?”

“娘娘想什么呢!老爷自有主张,你是拦不住的。”杏枝宽慰她。

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

云穰实在坐不住了。

“肖久,给我们安排的人递个信,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肖久立刻去办。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娘娘放心,护国公性命无忧。”

“那爹爹怎么不回府?”云穰急切问道,就算不能改变旨意,那也该先回府啊!

肖久说道,“护国公也被留在宫里。”

云穰蹙眉,“可是皇太后所为?”

肖久点头。

云穰一拍桌子,“这都是什么事。”发泄完,她冷静下来,“宫里现在是皇太后一人独大?太皇太后可还在?”

肖久点头,“只是一心礼佛不问时事了。”

她明白,这是太皇太后败下阵来,皇太后才敢如此作为。

朝堂上不许多说,一定也是被皇太后一党把持了。

那只能走曹定的路子了。

之前得罪狠了,不知这次能否走通?

一夜辗转,没想到后半夜,护国公竟然回来了。

云穰顾不得其他,忙去了前院,只是她惊讶万分。

“爹爹,这是?”

护国公颤着手摸上那一头白发,“无碍。”

怎么会无碍?去时还是一头乌发,回来竟然满头银发,她顿时泪流满面,“爹爹,您受苦了。”

护国公挤出笑容,摆手,“是爹爹无能,救不了外面的那些可怜人。”

云穰擦去眼泪,“不是的。明明是他们昏庸无道。”

如果是以往护国公必定阻止她的口无遮拦,但是今日,他只重重叹息一声。

云穰望着这样的爹爹,心如刀绞,忍不住说道,“爹爹,您和女儿一起去靖国,萧恻他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护国公垂着眼睛,视线落在他受伤的那条腿上,“爹爹年纪大了,吃不了那长途跋涉的苦。”

她知道,爹爹哪里是吃不了苦,是放不下燕国的一切。

她继续游说,“我让人进宫,救出哥哥,我们一起走。”

护国公眼睛亮了几瞬,又黯淡下去。

这次进宫他终于见到了海哥儿,那还是他英勇的海哥儿吗?

袒胸露乳,面容消瘦,行为放荡。

……

护国公流下了眼泪,“穰姐儿,你哥哥走了。”

云穰瞳孔震荡。

护国公老泪纵横,“他死了,死在我面前。”

云穰不敢相信,“怎么会?”

她怔愣地望向肖久,想要核实。

肖久也十分意外,“娘娘,属下去查。”

“不许去。”护国公厉声喝道,“一切到此为止。”

云穰感受到爹爹话语里的隐忍和痛苦。

护国公死死抓住她的手,“穰丫头,你快走,爹爹求你。”

“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爹爹知道萧恻的野心,如果有一天,真的打进来,只求他能放过这满城百姓。他们是最无辜的。”

“穰丫头,你过的好,爹爹就放心了。”

“爹爹!”云穰打断他,可护国公呓语不断,只让她快快离开。

肖久见此,知道护国公在宫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妃,至于其他,他不会过问。

“娘娘,我们还是听护国公的。您为燕国的百姓做得也够多了。”

“娘娘,我们还是走吧!”

桃枝和杏枝也极力劝说。

护国公直起身,推着她,“你一定得听爹爹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母亲就活不下去了。”

云穰抱住他的手,泪流满面,“爹爹。”

“你不走,我就一头碰死在这。”护国公情绪激动。

云穰不敢刺激他,只能妥协,“女儿走,女儿现在就走。”

护国公府的大门开开合合,她乘着夜色出了燕京。

站在燕京的郊区,肖久他们更加紧张,“娘娘,这城外比城里更是危险。”

她没有理会他,只是飘忽地问道,“爹爹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出城门时,肖久就得了消息。

他嗫嚅半晌还是全盘托出。

听完,云穰按住胸口,脸色惨白,下一秒就摔倒在地。

“娘娘,娘娘。”

等她醒来,他们正住在燕京不远的一处农庄里。

“娘娘,您可算醒了。”

云穰嘴唇发干,全身也是有气无力。

桃枝扶着她坐起,“娘娘,您喝点水润润,灶上一直热着粥,杏枝去取了。”

云穰摇头,沙哑着声音,“让肖久过来。”

桃枝叹息一声,慢慢放下她,又放下床帘。

肖久很快过来了。

云穰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两个要求,“将我父亲带出来,打晕也好,无论如何都要带出来。还有安排人去我老家,家里的亲眷一起带去经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

安排好了,云穰的心依旧钝钝的痛。

她那从未谋面的哥哥,怎么就那样死了?

明明是守卫边疆、英勇无敌的将军,怎么会那么憋屈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