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大将军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当即决定先带一部分人手返回军中。

楚云河待明日天亮再动身,一路护送羡渊和梦璃安全返回,郑成威则继续留守在驿馆,等待前去追踪谢安的人回来报信。

但是听闻景昊受伤,羡渊也急了起来,“大将军,我没事的,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可以动身。”

“羡渊!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梦璃见状,立刻将他扯了回来,疾言厉色道,“事出紧急,大将军回去是处理军务的,你如今有伤在身,路上若是发生什么,还要牵扯大将军照顾你。”

哪怕是之前在教中,羡渊都未见过梦璃如此生气,只能缩着脖子退了回去,不敢再言语。

看这状况,大将军忙安慰道,“你不要着急,传令兵只说是受伤在包扎,多半只是皮肉伤,景昊那小子皮糙肉厚的,偶尔伤一次也无妨,不过你的关心,我会转达给他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羡渊的脸红了个彻底。

而后,大将军又转向梦璃,“你也别生气,好生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自此,众将士也不再多言,各自领命,各司其职,余下的人马,目送着大将军他们,浩浩荡荡得往苍云堡的方向策马而去,方才平整无暇的雪面,如今又被踩上一长串纷乱的脚印。

大将军走后,郑成威一时嘴欠,看着身边的姑娘打趣道,“没想到副使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

一句话惹得梦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此时,苍云堡中已经逐渐恢复了秩序,大火全部扑灭,正由敬林带领着清理现场,盘点损失,方才按下的人也已经绑着,押在大将军营帐等候发落了。

景昊也上了药,包扎好了,如今正独自一人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要说不后怕是骗人的,哪怕身后的人当时再果断那么一丁点儿,他都没命再回苍云堡。

正当他想的出神,营帐的帘子就被掀开了,来人是文贺中将。

在所有的师兄中,景昊同文贺的关系最为亲厚,自打随着大将军习武开始,他便一直在文贺的小队中,由他带领着操练巡逻,脾气秉性也受他影响颇多。

此时听闻景昊受伤,文贺便立刻赶了过来,“怎么样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突然受伤。”

景昊刚想开口同他说今日的经历,但是一想到,就连楚云山的身边都能被安插进狼牙军的眼线,顿时警觉起来,一肚子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等大将军回来再说吧。”景昊谨慎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文贺听后,也点了点头,“没错,是应当如此,你先好生歇息,待大将军回来了,我便过来叫你。”

景昊恭敬地送走了文贺师兄,营帐中又恢复了一片安静,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困意,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放松。

待到大将军返回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景昊就这么睁着眼睛坐了一宿。

大将军回来后也未休息,耐着性子听完所有汇报,好在此次大火虽有损失,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尚有补救之法。

全部安排妥当后,他起身便往景昊的营帐赶去。

说不担心是假的,方才在驿馆安慰羡渊,说他皮糙肉厚,但实际上又怎能不心疼,景昊尚在襁褓中便养在他身边,虽没有血缘,却胜似亲生。

这孩子虽未成年,但武功身手在同龄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能将他伤了的事,定不是小事。

帐帘再次被掀开,瞧着走进来的人是大将军,景昊这才彻底松了气,整个人不住得抖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孩子,如今双眼布满血丝,应是熬了一夜,脖子上有一处刀伤,手掌上虽缠着厚厚的纱布,却也还是渗出血迹来,想来伤口是极深的。

“大将军。”景昊唤他,语气中甚至带着哭腔。

“不急,慢慢说。”大将军上前,抬手揉了揉景昊的头安慰道。

“粮草是我烧的。”景昊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大将军面前,随后便将今晚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大将军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景昊,你做的极好。”大将军说着,便将面前的孩子扯进自己怀中安慰道,“哪怕是我在你这个年纪,都不一定能有如此决断,是你救了苍云堡上下。”

怀中的孩子还是颤抖着,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今日我便是拼了一死,也不能让狼牙奸细烧了我军储备。”

“好了,别害怕了,如今我回来了,没人再敢伤你。”大将军柔声安慰着,一直到怀里的孩子渐渐睡熟,才放心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羡渊便缠着楚云河要启程,若是平日里起床操练能有这样的精神,想必他的武功还能更上一层楼。

楚云河无奈,只好动身。

梦璃临走时,看着留守的郑成威,不知怎的,竟有些担心,于是随口叮嘱道,“郑副将自己也要当心。”

看着面前的姑娘,郑成威的脸上笑意颇浓,随后一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

被大雪洒了一夜的山上,此时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洛青崖睁开眼睛,就看到洞中的火堆里已经填了新柴,身边还放着烤好的野味,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只破碗中盛着化好的雪水,已然褪了寒气,虽然不太干净,但尚可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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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时弄的这些东西?”洛青崖着实被惊到了,他睡觉本是极浅的,一点响动都能惊醒,如今却丝毫没有察觉谢安的这些动作。

谢安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行军这些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你自己出去,若是被苍云军的人发现了怎么办?”洛青崖下意识的问道,但是问完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就凭谢安的身手和本事,带着自己才是累赘,若没有他在,谢安便是从这儿到狼牙军大营跑个来回,都不会让苍云军的探子摸到分毫踪迹。

“哦?你是在担心我吗?”谢安却是从这句话中揣度出了其他含义。

洛青崖被他说得,略显慌乱的别过头去,虽是如此,但并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