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郑成威的描述,又想起那日同大将军闲话,他曾断言洛青崖应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羡渊不免心中一沉,后悔当时孩童心性,未能揣度出师兄话中深意。

他刚想再细问问关于师兄的事,却想到那日郑副将的桀骜做派,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郑成威似乎是察觉到了羡渊的目光,转头向他一笑,“这便是洛青崖的师弟吧,前几日走的急,还未来得及打招呼。”

听闻这话,羡渊连忙行礼,生怕失了礼数惹他不悦。

郑成威倒是没那么多规矩,连连摆手,“这南疆来的娃娃倒是不一样,生得白净俊俏,不像咱们景昊,同他差不多大小,样貌上倒是给比下去了。”

一句话说的景昊直咧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大将军听闻也是一乐,“哪有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咱们景昊个头高,大眼睛,高鼻梁的,哪里就比旁的差了。”

听着二人拌嘴,羡渊倒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再次抱拳行礼道:“晚辈谢郑副将夸赞,师兄如今犯下大错,为祸雁门关,还劳您几日奔波,打探他的旧事,羡渊实在惭愧。”

一句话说得郑成威更是喜欢,“他师弟尚且如此温良知礼,想来洛青崖所为,定是有人暗地里将他逼急了,不然又怎么会行如此背德之事。”

听闻这话,大将军也思索起来,将昨晚之事与郑成威仔细叙述了一遍,包括那两位身揣狼牙军令牌的死士。

“什么?”郑成威听后也是一怔,“洛青崖当真与狼牙军有所牵连?”

大将军点了点头,“我起初也是不信的,但眼下看来,应是不假了。”

说着,又转头询问起羡渊,“当时五毒教解救洛青崖回苗疆后,是否有其他人找过他,或者有书信往来?”

羡渊仔细回想了一遍,确认那段时间的确没有生人来面会过师兄,而后似又想起什么,“倒是有封书信,但没什么特别的,通篇只是关心他的近况,师兄看后便随手摊在书案上,并未在意,也没有回信。书信最后没有落款,不知是谁写的。”

几句话让屋里的人再次陷入沉默。

“洛青崖如今受伤,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大将军开口道,“但是狼牙军异动,不得不防,一会你去通知楚云河,全军加强戒备,仔细盘查往来物资。”

郑成威得令,退出了营帐,走前还不忘拍了拍羡渊的肩膀,“你俩好生玩着,有空去我那坐坐。”

随后大将军又传了些中将来颁令,吩咐下去后,自己也出了营帐,只留了两个孩子在帐中,临走前还留了些功课让他们写。

大将军前脚刚走,景昊就松了口气,书本一推,便想拉着羡渊出去玩。

“怎么?不生我气了?”羡渊见状,笑着问道。

一句话说得景昊嘴一扁,瞬间不开心起来。

“当时初来雁门关,不知道师兄要做什么,也不清楚苍云军的行事作风,我并不是有意同你扯谎,之后的事,我也没有料到。”羡渊耐心的解释道。

“苍云军的将士和百姓们不能白死,无论如何,大将军都会向你师兄和背后的人讨个说法的。”景昊心中有气,但这话也说的极小心,一直观察着羡渊的脸色。

羡渊听后点了点头,“道理我懂的。”而后抬眸,直接对上景昊的目光,“这几日军中的前辈们厚待我,我都记在心里的。”

景昊当时在村子里,第一眼便觉得羡渊好看,对他好奇,如今被他这么直白的盯着瞧,心下顿时慌乱起来,只对视了几秒便撇开目光,“大将军他们都是顶好的人,自然不会迁怒于你。”

“那你呢?”羡渊追问道。

景昊被他问得直咽唾沫,最后支支吾吾得吐出两个字来,“不……不敢。”

看着景昊的样子,羡渊嘴角一勾,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听说那晚,你背我回来的?怎么,舍不得我死?”

景昊被他瞧的,身子直往后躲,整个人都贴在了椅背上,眼神闪躲着,偶尔撞上羡渊的目光,也是匆忙别过去,整个耳朵都滚烫着红了起来。

他当然舍不得,但他不敢讲,生怕有些东西讲了就变味了,只得在心里死命忍着。

羡渊瞧他这模样,坐直身子,不再逗他,随后轻声说了句,“你对我的好,我也记着。”

一句话说得景昊的心,又跟着动了几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功课。

大将军一直到下午才回营帐,结果一回来便看见景昊这小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纸上愣是一个字都没写。

气得大将军指着他,刚想骂,转头瞥见羡渊,旁的孩子在,又不好意思直接骂,最后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火气道,“怎么着,我屋里的书你看不进去?要不给你送五毒教养蛇去?”

景昊刚想辩解,却见羡渊的书案上,该抄的抄,该写的写,功课一点没落下,而且字还写的规矩工整,看得大将军连连点头称赞。

他看看大将军,又看看羡渊,心中暗骂“完蛋了,今天怕是饭都不给吃了。”

大将军对羡渊的功课很是满意,说着便要带他去尝尝伙房那边刚烤出来的羊肉,馋得景昊直吞口水。

但临了,大将军到底留下一句话,“今天书抄不完,你别想出这帐子。”

羡渊随着大将军刚出营帐,就看见苍云堡内,叫苦连天的可不止景昊一人。

操练场上不知什么时候组织了一队文官,每个人背上都背了重物,由郑成威亲自督着在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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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渊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苍云军啊,连文官都得练。”

听闻这话,大将军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道,“这……以前也没练,不知道今日郑副将抽的哪门子疯,就这群文官的身子骨,怕是一会就得散架子。”

谁知刚玩笑两句,羡渊便察觉到身上所带蛊虫一阵狂躁,想是有其他教中之人在附近,但奈何他今天没有携带银环儿,一时分辨不出是不是师兄。

他警觉的像四周望了望,苍云堡的城墙高得密不透风,每个角落都有重兵把守,师兄怕是不能这么轻易靠近。

那么此时来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