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看清楚他是谁
良久。
薄安楠闭上了眼睛,上身绷紧,不疾不徐的说了一个字:“我不想再看见你。”
“薄安楠。”
谁都可以跟她说重话,但他不行。
林嘉芝所有的自尊,在他毫无感情的话里被摧毁,眼泪掉下来,指尖嵌进了掌心,她转身离开,走进人多的走廊。
“对不起。”
谭薇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僵着两条手,没敢看一眼薄安楠,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明显感觉到她身子一怔。
但他沉着一张脸,没说一句话。
谭薇挣了挣,把手抽回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似乎他醒来的世界,也不太好。
薄安楠的视线越过了薄安初,轻轻蹙起的眉,有些疑惑,薄安初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陆齐明站在那儿,少见的收敛了那一身的吊儿郎当,认真的看着她。
“我不想来打扰你,但是,我没有办法。”
陆齐明说,语气里都是祈求伴着无奈。
薄安初听着一颗心都紧张起来,沉声问:“你说。”
陆齐明长长叹了口气:“去看看江砚知吧。”
他本不想来叫她,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解决江砚知现在的处境,他阴戾的像要死了一样。
“薄安初。”
薄安楠在身后低声提醒她,他不想让她去,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看见了那个叫江砚知的男人对她的影响。
他怕沈听白的那件事,再度重演。
“我要去见他。”
薄安初深深呼着气,动手就要把针再次扯下来,被薄安楠一把抓住收,语气稍急:“你冷静点。”
她挣扎着,身形都站不稳:“哥,你让我去,我必须要见他。”
能让陆齐明难得正经一次,她无法想象现在的江砚知该是什么样子。
薄安楠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松,眼里肃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到这里,薄安初的眼里逐渐坚毅,抬头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他是江砚知。”
就如同当初,她见到江砚知的第一面,他冷声告诉她,他是江砚知一般。
坚毅,果决。
薄安楠知道,如果今天不让她去,她会想方设法,偏执决绝。
半晌,他缓缓松开了手,看着她把针扯出来,鲜血溅上了针尖,不在阻拦。
薄安初跟着陆齐明离开了医院,在地下车库上了车,车子驶出去,她忍不住问:“他在哪儿。”
陆齐明握着方向盘回她:“白枫酒店。”
薄安初抿着唇,牙关咬紧,不在说话。
两小时后,车子停在白枫酒店,薄安初迫不及待的下车。
在门口时,她停住了脚步,望着里面的前台,曾经被人带到这里差点被侵犯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薄安初,你受伤住院打出血,是江砚知给你献的血。”
陆齐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往她心里猛扎,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
停顿的脚步,在下一秒急促的跑进酒店里,只剩身后陆齐明大声说着房间号。
经过上一次后,白枫酒店的人几乎都认识她,看见她来,就知道她要找谁,前台主动上去给她领路。
电梯上了六楼,电梯外的廊道安静无声,这一层就像无人居住,沉默的让人觉得压抑。
薄安初站在了房间门口,房间门紧闭着,她还没有看见里面的人,声线都在轻微的发颤:“开门。”
经理拿来了房门钥匙,随着啪嗒一声响,门开了。
下一秒,一个东西被猛地砸过来,砸中了门框边缘,碎裂的声音刺耳,碎片飞溅。
薄安初就站在门口,飞溅的碎片差点溅上她的脸,她懵了一瞬,房间里黑的要命,根本看不见。
她抬手打开了旁边的灯,灯光昼亮,她低头才看清,刚才砸过来的,是一个玻璃瓷杯。
整个房间里都是酒气味,像这样的玻璃瓷杯,满地都是,碎片散落满地,有些还带了些暗淡的血渍,像铺了一层地毯。
而床沿的另一边,一道身影,半坐在地上,脊背依着床,头垂着,看不见脸,但踏进这件房的一瞬,那戾气极重。
“薄小姐,江总已经三天不出门不吃饭了,除了每天送来的酒,再这样下去,我们很担心江总的身体。”
经理在她耳边小声低语着,都已经拿这样的江砚知没有办法了。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人,似乎只有薄安初了。
“出去。”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薄安初转身关上了门,啪嗒声落下,身后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
“滚出去!”
又是一个玻璃瓷杯被狠狠砸在地上,里面还有未喝完的酒。
薄安初浑身都颤了颤,紧了几分手,折身走进房间,在床边停下。
她只看得见他的侧脸,脸部线条都绷紧了,许久未打理的头发凌乱的不像话,遮掩在眼前,也盖不住浓厚的阴郁。
“江砚知。”
她开口唤了一声,坐着的人极度颓废,靠近一点都酒气熏天。
听见声音,江砚知头摇晃着,抬起那双阴郁的眸子,眼里的红血丝布满了眼眶,看见她的那一瞬,惯性的压下了几分戾气。
但很快,薄安初清楚的察觉到这股戾气又在迸发。
“出去。”
声音嘶哑到了极致。
江砚知头偏向了一侧,单腿屈膝,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衬衫扣子一路解开至小腹前,露出了一半的胸膛。
“江砚知,别喝了。”
她不停,反而走进几步,在他身边屈膝半跪,伸手试图去拿他手里的酒,被他躲开。
他一张薄凉的薄唇紧紧抿着,不说话,但那双眼,戾气太重了。
“谁让你来的。”
無錯書吧“我自己。”
她拗不过他,干脆在他身边双腿屈膝盘坐,拿过一边的酒,就着床沿一敲,瓶盖敲掉,在江砚知直勾勾的视线下,仰头喝了一口。
他眸子阴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酒水洒出来一些,溅上他的胸膛。
“为什么离开江家。”
薄安初看着他的眼睛,红血丝多的吓人。
他仰头就着她开的那瓶酒猛喝了一口:“来这里,你不怕。”
怕。
被拍照片的一幕幕,都历历在目,发现白枫酒店是江砚知,对他的怀疑,也在心里一遍一遍提醒着她。
可是这都抵不过,他为她献了一次血,把她从死亡里救回来。
薄安初身子很虚,没什么力气,依靠在床沿边,声音很轻:“江砚知,你到底是谁,我看不透你。”
她多次怀疑过他和沈听白之间也许是双胞胎,但是江家独子的身份摆在她眼前,她分不清了。
江砚知忽地扔了酒瓶,青筋凸起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眼里猩红:“薄安初,你看清楚了,告诉我,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