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死在外面更好
住了一周的院,薄安初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几分血色,让人看了只觉得她还有一些生气。
从苏棠梨来过以后,她就像是受了打击一样,躺在病床上,不在说话,一双空洞的没有焦距的眼,望着天花板,不知落在了哪一处。
林嘉芝主动承担着照顾薄安初的任务,劝不了,也赶不走,久而久之的,薄安楠和谭薇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阿楠。”
林嘉芝替薄安初换了药,转身对坐在一边垂眸看书的薄安楠轻轻叫了一声,他抬眸,扫了一眼,眸里平淡,又垂眸,没应声。
“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無錯書吧她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看他,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沉默几秒后,薄安楠合上了手里的书,骨节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书末页,随后起身往门外走。
林嘉芝心里雀跃几分,跟上去。
他刚走到门口,遇上了回来的谭薇,她手里提了一袋水果,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林嘉芝也看着她。
“你们要出去。”
薄安楠垂眸看着她,点头:“嗯。”
跟林嘉芝一起,谭薇没有说出这句话,侧身站在门边,让他们过去。
薄安楠跟林嘉芝绕过她出去了,谭薇站在原地,手里紧了几分,回眸看向躺在病床的人,没有动静,没有言语,没有生气。
林嘉芝在门口不远处,叫停了薄安楠。
“阿楠,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想跟你解释。”
她又一次提起,薄安楠的眉目轻皱,眼里忍了几分不耐,但仍是站在原地,似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林嘉芝有些犯了错的不知所措,看着他:“我是被逼的,我没有想过离开你,我的父母你也知道,我在他们面前,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要我去国外,把我的身份证护照和手机都拿走了,我没有办法来找你。”
他站着,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林嘉芝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去了国外之后,我一直在托关系打听你的事情,知道你出车祸,我担心的要命,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医院和主治医生,让他们随时告诉我你的情况。”
“你醒了,我知道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回来见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想过抛弃你,阿楠,你信我。”
说到深处,林嘉芝都红了眼,这番听起来格外深情的说辞,似是把她自己感动到了,但是对面的人无动于衷。
“说完了。”
薄安楠抬起眼皮,眼里的平静并没有被她这番解释掀起波澜,反而有几分嘲讽:“怎么现在就能反抗,跑回来找我。”
“是因为,我撒了个谎逃出来,但过不了多久,我还是会回去。”
林嘉芝说到这里,发红的眼似乎有眼泪在打转,要掉下来,为难的抿着唇,脸上有几分明显的痛苦。
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不是她一般。
三言两语,就把曾经的伤害给一笔带过了。
薄安楠闻言,耻笑出声,笑里凉意尽显,他话里带刺:“林嘉芝,你以为我很好骗。”
“阿楠我没有骗你。”
林嘉芝试图去拉他的手臂,被他无情的躲开,抬手举在半空,根本不想让她接触到分毫。
他眼里寒爽刺骨:“不论你的说辞有多么冠冕堂皇,既然走了,那就永远也别回来。”
林嘉芝带给他的伤害,不止有无情的抛下他这一罪过。
薄家出事,背负债务,他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只剩下他的妹妹薄安初。
而林嘉芝,作为他妹妹的嫂子,在所有困难时刻,她是唯一个能让妹妹依靠的人。
但她却消失的找不到痕迹。
那么多痛苦,那么多苦难,让薄安初一个人独自承受下来,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妹妹,有多绝望不堪。
所以,即便是为了薄安初,他也绝不会原谅林嘉芝。
“不是的,阿楠,我有苦衷。”
林嘉芝急得哭了,眼泪掉下来,祈求他相信的模样,哀婉又楚楚可怜。
薄安楠看见她的眼泪,心里烦意更甚,拧眉移开了眼,嗓音低哑:“别在我面前哭,恶心。”
恶心两个字,让林嘉芝愣住了,红着眼眶隐着诧异和震惊。
她从未听见他说过任何重话,薄安楠是温和的,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淡淡笑意。
但这次回来,她看见的,只有他一次又一次的冷脸和不耐烦。
她的次次解释和祈求,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空气凝滞几秒。
林嘉芝笑了,笑声牵强隐着听不出的复杂意味。
她抬手擦掉了眼泪,说:“薄安楠,我不怪你,如果身处烽火浪尖上的人是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一个,抛弃我的人。”
她自说自话,但这话让在病房门口一直偷偷听着的谭薇,再也压不住怒意,走出来,站在他们之间,眼里带着怒意盯着她。
“什么叫你不怪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知道当初他出车祸的时候,那血流了一地,别说薄安初了,我看见了都浑身发抖的害怕。”
谭薇的情绪越说越激动。
“而你呢,你一声不响的就消失,现在到厚脸皮的回来求原谅,林嘉芝,说你恶心都是轻的了。”
林嘉芝被谭薇说的满心屈辱,却咬着唇,反驳不了一句。
“够了。”
薄安楠拉住了谭薇的手,手上用力,试图让她冷静,被她挣开了。
“林嘉芝,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不就是看上了薄家的钱,现在薄家都没了,你还回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谭薇满嘴讥讽,盯着她,脸上都是轻蔑:“要我说,你就应该在国外好好过你的大小姐生活,永远别回来,死在外面都好。”
林嘉芝难堪至极,脸色通红,站在原地死死握拳,浑身发抖。
“谭薇。”
薄安初不知什么时候下床,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撑着身子,手里提着吊瓶。
外面的争吵声很大,她在里面都听见了。
谭薇气不过,也不死心:“薄安初你能忍我忍不了。”
“让她走!”
她撑着门框,眼里低冷,低吼一句。
谭薇一腔怒火噎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