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姜别夏悄摸摸回到座位上的时候, 台前表演的节目已经换了几个了，苏枝边跷着腿给她腾位置边嘟囔地问了句：
“怎么去这么久，夏夏你便秘了啊？”
姜别夏脸一红, 低声否认：“没有！”
“就是在外面碰见解扬了, 耽误了一会儿。”
苏枝闻声起哄, 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上手捏着笑道：
“哟哟, 难怪脸这么红啊, 不对劲儿！”
“枝枝, 你别…别闹…”
姜别夏往后躲着，脸被掬着话都说得嗫嗫嚅嚅。
“好，不闹了不闹了。”
苏枝心情大好地收了手, 撞了撞姜别夏肩膀, 揶揄道：
“下一个就是你那位的节目了，快，期待一把。”
“解扬就算不开口，我也直接一声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台面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顿了几秒过后，乍然从高处灯光台散射几束亮光，蓝紫色的光斜照在舞台正中央，勾勒出高大的身形。
“我靠，真不愧是颜巅，这气场拉爆好吧，是真他mua帅啊！！”
台上的表演结束, 柏言叙和江沐苒适时上台, 互换配合念着节目手稿。
姜别夏也直接看愣了，单纯就看台上的人，有一瞬间，她好像不大认识了。
解扬这样的装扮和穿搭，就连是晚会表演，在保守规矩的高中也极为少见。
“早知道我也随便学个乐器了，这会儿还能跟扬哥站台上秀一场。”
伴奏还没响起，周遭起了一阵唏嘘和哗然，惊讶和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枝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姜别夏听见这话, 立马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时刻记着拍照这事。
“歌声带来力量, 歌声赋予勇气，新的一年, 你是否会担忧前方的路满是坎坷，是否会对下一个方向有所迷茫, 希望下面这首歌可以为你拉满状态，遥知路远，未来不惧。”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姜别夏耳边便响起了杜益川聒噪的嚷嚷声。
“艹，我妈连这都给你说了啊！”
“什么手指短，那都几岁的事儿了！今非昔比懂不懂。”
“有请高三理一班的解扬，为我们带来贝斯弹唱《gogogogo》。”
苏枝闻声不留情面地冷嘲了一声：
“你可拉倒吧，我怎么记得阿姨说你学过，结果人家老师旁敲侧击说你手指短学着吃力呢。”
杜益川惊恐地看了苏枝一眼，伸着爪子极力为自己辩解着。
虽说解扬说了教导主任这会儿不查, 但她多少还是有些发虚, 毕竟还是头一次带手机来学校，明显属于是顶风作案了。
“我靠我靠，贝斯弹唱！扬哥还有这一手呢，深藏不露啊！”
解扬穿着随性涂鸦的内搭黑色背心，衣摆一角随意地被掖在下`身黑色工装裤边，脖颈间挂了条装饰项链，黑白混搭的贝斯拿在手里添满浓重的朋克风，哑皮肩带也虚虚地挂在肩上，满头金发在灯光下闪着碎光似的，格外耀眼。
“这哥是真知道我们想看什么呀？！”
大刺地露出的臂膀结实有力，薄薄鼓起的肌肉刚劲野性，抛开少年的朝气，整个人满斥痞气和邪性。
“我晕我晕，解扬玩这么炫的吗？！这一派头直接闪爆我的眼啊！”
苏枝在一旁狂摇姜别夏的胳膊，视线直盯着台上的人，脸上的表情压制不住激动。
杜益川和贺文鸣也狂躁地直想从座位上窜起来，嘴里不停地输出，至于说的是什么，姜别夏听不清亦或者是无心听进去。
她看着台上的人迈着腿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不加犹豫格外准确地落在了她们的方向，缓缓抬高了右肩膀，比了个三，像是在伴奏的倒计时。
“我晕了我晕了，解扬是看我们这边吗！救命啊，好像真的是！”
“淦！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在看我，但我害羞了！”
“……”
耳边一声又一声的赞叹不绝，目光感应似的，隔着老远，姜别夏正正对上解扬炙热的眼神，那样的氛围下，一瞬间心跳如雷，激烈地像是要跳出来，有种不可言喻的刺激感。
台上的解扬对着姜别夏座位的方向没动，手指在半空间转换着摆弄数字，食指落下的那一刻，欢快的前奏适时响起，右手也缓缓落在了贝斯弦上。
畅快明朗的混音，和改编过后的低声腔贝斯调格外协调了地融合在一起，汩汩地划过电音声，丝毫不透违和感，踩着动感的节拍，缓缓进入正曲。
解扬手抚过弦，脚尖轻点，微垂背脊对上面前的话筒支架，醇厚微微低哑的音色徐徐流出。
“当我一直往前钻进危险的森林”
“最终目标就是到达远处的山顶”
“请你把手给我眼神必须要坚定”
“因为路途遥远一起加油要拼命”
“不断奔跑着坚持着you knoat l mean”
“……”
音响把台上解扬的声音无限放大，磁性声线充斥整个礼堂，氛围也被这首歌带得随性畅快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唱到第三句的时候，话筒前的解扬好像抬眸了，不假思索的方向和那个一直望着他的姜别夏的目光相撞，噼里啪啦，在乌泱的人海里尽情释放。
激烈的心跳好像在那一刻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隐隐又不容忽视的触动。
短暂目光交错，尾音潮起潮落，悸动震耳欲聋，二零一九年的起始心动重逢二零一八年的盛夏悸动。
姜别夏忽然觉得，在这场看似聒噪的晚会里，也藏着她格外喑哑安静的秘密。
而秘密的主人公，是那个站在台上的热烈少年。
解扬好像一直都有一种明亮存在的魔力，站在灯光熠彩台上，控的整个场子活跃兴奋了起来。
再加上这首歌熟悉，坐着座位上的不少同学也跟着唱了起来，合音直压伴奏。
“gogogogo寻找成功的轨迹”
“gogogogo击碎所有难题”
“gogogogo你的对手是自己”
“gogogogo不要轻易说放弃”
“gogogogo……”
台上的解扬伸手往后撸了吧垂下的碎发，漫不经心地拨动着弦，时不时凑在话筒边带上两声节奏。
个人solo变成了全员合唱，在那个本来沉肃的礼堂里，溢满的是青春的朝气活力。
晃动着的耀眼灯光，打在台上正中央的男生身上，裸露的肩膀因为密闭暖气太足和情绪高涨淌出了汗，远远看过去愈发蛊惑。
姜别夏在那个被吸引和蛊惑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拿出了那支黑色的手机，存私心地拉进了屏幕距离，框下台上的少年，定格着闪耀明媚。
無錯書吧三分钟的歌曲结束，伴随着贝斯落下的最后一个音节，一切归于平静。
解扬站在台上，并没有要直接下去的打算，伸手扯了把贝斯肩带，拖过话筒支架拉近距离，长吸了口气才慢声笑着道：
“谢谢各位这么给面子啊，没让我碰上自己躁动全程冷场这么尴尬的场面…”
解扬的嗓音还没从表演中缓过来，依旧是操着一把低沉喑哑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像是携带了电流似的，丝丝触耳。
下面座位的同学格外捧场，纷纷接话，以至于嘈杂地听不清几句。
解扬笑了笑继续道：“不耽误下个节目上场，我多说一句话啊。”
“青春不歇，勇者无畏，所遇一切，皆是宝藏，来日方长，前路灿烂。
”以上这首歌唱给在座各位，唱给你们，唱，给你听。”
哗然的声响在解扬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炸了开来，后半句的内容被压在了众声里。
只是在最后一句说出口的那个时刻，解扬的手往前扬了扬，随意自然，却又是刻意而为之的方向。
在意的人自然不会错过，又或者说姜别夏一直都在关注那个身形，以至于解扬话语和动作间的坦诚和表露，不用多加捕捉已经明了。
霎时，姜别夏眼波微闪，划过了然。
她想起了解扬报节目时对自己说的那句“唱首中文给你听”的话，那绝不是个随口的言语，而是为之行动的早有计划。
在这个众人所在的场合，在这个高潮热涨的氛围，有意唱给她听。
少年惯来坦荡肆意，明目张胆，就连青春阶段难以启齿地表露感情也是向来如此。
歌曲似是共勉，赋予情愫却明显另有别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