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雪茶的卓定,姚芳只淡然一笑。

“姚福儿,看来你是不在乎坐大牢。那你娘的死活呢?你也不在乎了么?”

雪茶脸色一变。

“我娘什么也没做!她是你的表姨……不,是你的表姑奶奶!你怎么这般恶毒,连自家亲戚也不顾了吗?”

“我的亲戚?”

姚芳好笑的反问:

“我的亲戚,会杀害我母亲、勾引我父亲鸠占鹊巢?我的亲戚,会把我兄长偷偷抱走,从小不许读书上进,只叫他伺候你们当奴仆使唤?!”

雪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正在僵持,鲁大壮从外面匆匆进来,对姚芳附耳低语几句。

姚芳顿时眉目舒展,惬意的笑了起来!

雪茶心里发虚,忍不住问:

“你笑什么?”

姚芳歪头瞟她一眼,心情极好的解释:

“哦,没什么。”

“也不过就是大皇子出了事,包括被你奉若神明的那个二表姨,已经连同她依附的大皇子萧泽一起,下了刑部大牢而已!”

这可是一件大事!

谁能想到,嚣张跋扈的大皇子竟然犯了那么多事,甚至还勾结外邦意图谋反?

证据是中立派的刑部尚书递上来的。人证物证俱全,连同往来书信和账本也都有,大皇子一派百口莫辩!

燕帝萧山大怒。

他重视子嗣,宠爱萧泽。但这不代表儿子可以骑到老子的头上!

而且证据是中立派发现的,萧山暗地调查过,此事与太子绝无干系。这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

毕竟,任何一个没有昏庸的帝王,对谋反都绝不会容忍!

因此,齐皇后为了儿子脱簪披发素服跪在殿外一整夜,也没让燕帝怜惜她半分,只令内侍出来传话:

“皇上吩咐说,皇后愿意跪就跪着,实在不行搬到冷宫继续跪也行!”

……

京城事态瞬息万变。

仿佛一日之间,大皇子的爪牙以前犯的案子,桩桩件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开始清算旧账了!

雪茶惊骇的盯着姚芳。

她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末路之感。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恍如梦里!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明明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啊!

不知为何,雪茶总觉得事情脱离了正确的轨迹,这不是真的!

二表姨怎么可能败?

她应该继续留在大皇子殿下身边,享受尊荣受宠无限风光。毕竟,二表姨能文能武,不但懂得那么多厉害的兵法,还知道如何制造出世人闻所未闻的新奇玩意儿!

“本来还想着留你一命。既然已经用不到了,那你就和你那个卑贱无耻的娘一起,去该去的地方罢!”

姚芳收起讽笑,缓缓说道。

“什么?!我们已经败了,你还想赶尽杀绝不成?姚芳!你怎么如此恶毒?!”

雪茶绝望的嘶声指责。

“我恶毒?也许吧。”

姚芳抬头看天。

前世她待人倒是真诚善良。可结果呢?

“来人!堵住嘴拉出去。”

两名小厮应声而入,将雪茶拖了出去。任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门口的方顺见状,略带不忍的侧过了头。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已负责。或早或晚。

丫头进来禀报:

“大少夫人,福寿堂让您过去。外头的铺子掌柜们来讨账,奴婢按照您吩咐让他们去找夫人,现在他们在福寿堂闹呢!”

……

福寿堂已经乱作一团!

卢夫人焦头烂额,正头疼的瞪着眼前的两拨人。

一拨人是卢家的掌柜,诉苦说铺子撑不住要倒闭了,来求主家拨银子好渡过难关。他们理直气壮。若不是主家自已得罪了人,生意怎么会忽然被人打压至此?

另一拨人是外头的银庄成衣庄和首饰铺等,说快年底了,侯府欠的帐该还了!

卢素梅和卢金枝闭门不出,缩在自已屋里。卢昭的贱妾娇妾不用说,俩人平时牙尖嘴利吵吵闹闹,此时更是根本不露面了,连派人来卢夫人处做样子问一声也无。

卢夫人恨的不行。

平时一个个跟府里要吃好的穿好的,生怕自已比别人差了一星半点;

现在侯府有难,就全都把头一缩,装缩头乌龟了!

自已的女儿她生气也舍不得骂,便骂儿媳妇和儿子纳的那两个女人。尤其是对已经撕破了脸的儿媳妇姚芳,更是骂的难听。

“贱不死的小贱人!光会靠着男人享福,有一丁点事情她们就先跑了,忘恩负义,比人家养的狗都不如!”

罗嬷嬷劝她:

“夫人,如今之计还是先料理了眼前的事,回头跟她们算账也不迟啊。”

其实道理卢夫人自已也知道。可她一想到本来自家就没钱,现在还要面对这群讨债鬼,太阳穴就忍不住跳着疼!

“嬷嬷,白管家呢,叫他过来。”

卢夫人说。

听见问白管家,罗嬷嬷眉头一皱!

白老头前好几日就出门了,说是侯爷那边有事,还特别叮嘱要瞒着卢夫人。这她该怎么回答呢?

“白管家哪里去了?”

“白管家……说他出去找人了。”罗嬷嬷眼神飘忽,吞吞吐吐的说。

“什么!”

卢夫人气急败坏直拍桌子:

“这个时候出去,想气死老身么!”

“老夫人,闲言少叙,请您还是先把咱们的账结了吧!”众掌柜们咄咄逼人,口头虽恭敬,语气神态却颇有轻蔑之意。

什么勇安侯府,就是个破落户!

没钱?没钱吃穿用度还要享用奢侈?赊着也要过贵族生活,这种人家不败才怪!

呸。

卢夫人自然看出来他们背后的轻视,可她愤怒之余却毫无办法。

清了清嗓子,卢夫人作出威严之态:

“这些许小钱值得什么?最近家里正忙着,尔等过俩月再来。”

什么?

做生意的那都是人精,怎会看不出卢夫人话里的敷衍。有人便忍不住冷笑起来:

“老夫人是贵人,自然不把这几百上千的银子看到眼里头!可咱们小民百姓不行,大家还指着这银子过生活呢!”

“勇安侯府家大业大的,老夫人还是别推脱了,您仓库随手漏出来一点,都足够还我们的账了!”

卢夫人被挤兑的满脸羞臊。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发出一声厉喝:

“侯爷回府!汝等休要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