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库房的钥匙?”

姚芳不由得冷笑起来。

“卢夫人的意思莫不是说,您想连儿媳妇的嫁妆也一并拿走吧?”

“放肆!”

卢夫人老着脸皮,训斥她道:

“什么拿走,只是代为保管而已。你年轻不知事,动不动院子里竟闹出人命,老身因此才不能继续由着你任性!”

姚芳挑挑眉毛,诧异的说:

“出了人命,难道您第一时间不是赶紧报官找寻凶手,怎么反而紧着逼问儿媳妇要嫁妆来了?”

“我的确是年轻不知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道理!”

“姚氏!”

卢夫人不再虚与委蛇,干脆撕破脸皮。

“废话少说,库房钥匙你究竟是交还是不交?”

姚芳也沉下脸。

“你今天想拿走我的财产,不可能!”

“好。”

卢夫人垂着三角眼,咬着牙笑起来。

“大少夫人不尊长辈,不孝不贤。今日老身就非让你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来人!”

“传我命令,搜南院!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库房钥匙给找出来!”

姚芳眉眼一立,厉声喝道:

“我看谁敢?!”

“老身有什么不敢,你进了我卢家门,就是我卢家妇。媳妇行为不端婆母管教一二,谁也管不了!”

卢夫人阴冷的盯着姚芳,想起自已在外面听到东阳郡王府家下人的那些议论,觉得儿子简直受了天大的委屈!

心想就这么个小蹄子,姚家为了仕途前程,几乎是把她半嫁半卖过来的,搁这跟自已装什么夫人娘子?

还敢给昭儿戴绿帽子……

反了天了!

想到这里,卢夫人恶狠狠的命令:

“还不动手?谁先搜到库房钥匙,赏赐白银一百两!”

……

“黄班头,就是这里!”

正在危急时刻,石发带人赶到了!

京兆府的差役们看了是勇安侯府,微微犹豫驻足不前。为首的黄班头下了决定:

“这是出了人命,办案要紧。进!”

一群差役蜂拥而入。

“哎哎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随便乱闯别人家里!”

门口小厮阻拦不住,急的直跳脚。

石发领着官府中人直奔南院,黄班头推开门粗声粗气说:

“京兆府黄玉见过卢夫人!”

卢夫人正准备搜南院,突然见来了官府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黄班头?你们这是……”

黄班头一抱拳:

“有人报官称出了人命,大人特命在下前来询问案情!”

“什么,谁报了官?!”

卢夫人气急败坏。

石发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

“回卢夫人话,是小人报的官。”

“你是谁?”

卢夫人心中大怒,打算对方一旦承认是姚氏的人,事后非打杀了不可!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石发,乃东宫属官左清纪郎属下监察使。今奉殿下之命,特来配合京兆府查案!”

什么?

这一转折,全场皆惊!

连刚刚被解绑,还缩在地下的下人们也都忘记了自身安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石发。

大家都是下人,突然其中一个成了官。这感觉就好像天天在一起讨饭的乞丐,忽然发现同伴原来家财万贯!

姚芳也吃惊的看着他。

石发原来是太子的人。那岂不就是说,自已这里的一举一动,太子府都了若指掌,清清楚楚?

也许萧逸只是为了保护她。可姚芳心里还是别扭极了!

卢夫人都惊结巴了。

“你你你,你是太子府的六品监察使!”

“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居然就惊动了监察使?

石发面无表情的解释:

“因为丧命之人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卢府下人,而是牵涉到另一桩十几年前的命案证人!”

“这……”

卢夫人一听就麻爪了。

她本来没把下人的命当回事,只是想利用这件事压迫姚氏交出她所有的财产。

可听到这个死者居然还有其他背景,她就没法再把死者当做普通下人处理,无动于衷了。

“敢问二位,你们要如何办案?”

卢夫人谨慎的问。

黄班头看了看石发。卢夫人立刻明白了,京兆府是以太子殿下为主呢。

石发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此案证人本来是下官亲手擒获带来的,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暂时拜托卢少夫人监管。既然人是在卢府被害,下官认为,所有卢府下人都有这个嫌疑!”

“所以下官决定,将所有卢府下人带到京兆府统一审讯。”

卢夫人又惊又怒!

“石监察使,你要扣押审讯勇安侯府的下人,老身只怕你没有这个权利!”

石发面无表情。

“下官只知道循规办案。卢夫人若不愿意,可自行去京兆府说明不配合办案,或者去请圣旨下来,都可以!”

又瞥一眼姚芳:

“对了!南院卢少夫人的下人可以暂不扣押。因为出事之时,他们正和下官待在一起。”

卢夫人:“……”

卢府下人:“……”

姚芳听着这明显的偏袒,忍不住心情大好,唇角都微微上扬起来。

那个人,果然还是一贯的护短!

不过眼神落到银朱他们几人身上时,怒火重又烧了起来。

姚芳一旁诚恳的补刀:

“请石监察务必好好审审他们。刚才一个劲想把锅扣到我头上,肯定有原因,不知道打的什么歪主意!”

卢夫人:“……”

贱蹄子,老身我谢谢你了!

……

一场风雨,以京兆府带走除南院外的所有下人结束。

没有人敢质疑京兆府和太子殿下。只宋明珠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

南院晚间灯火通明,姚芳专门请来了大夫给丫鬟奴婢们治伤上药。看着他们一个个疼的呲牙咧嘴,更是自责不已。

“兰草,明天叫荷姨娘过来吧。有些事得加紧着办了!”

姚芳目光冷冷的说。

“还有一件事。咱们南院里头,你最近几日也要多多留意。”

兰草手持药箱愣了一下。

“主子,您的意思是说……”

“不错!”

姚芳打断了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初烟?”

兰草打了个冷颤。

“记、记得。您这会儿怎么提起她来?”

“当初审她时,她前后表现的就很不一样,很奇怪!”

姚芳转动着眸子,思索着缓缓说道。

“兰草你说,幕后真正的凶手,会不会其实就在咱们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