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查看铺子
这个女人在害怕！
眼神深处还藏里有隐忍的厌烦。
虽然一闪而过，但萧逸还是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
这倒是奇了！
自打萧逸出生到现在，每天都是前呼后拥被人捧着敬着。杜浩那小子就说，主子身上天生有龙气，就算扮普通人都不像。
上位者会自带普通人没有的气场。这女子害怕自己，萧逸表示他能理解。
可是厌烦……
这，却从何说起？
莫非她认识自己。
这个荒唐念头不受控制一冒出来，萧逸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看过去，看得姚芳更加慌张。
好在前世为此人鞍前马后效力，二人打过多年的交道，对萧逸的脾性，姚芳觉得还是有些经验的。
她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疏离的施了一礼:
“多谢官爷。”
“夫人客气。”
萧逸回揖，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衙门刚才接到报案，说是这家铺子走了水。不过经过查看只烧了账房，人员没有伤亡货料也无碍。夫人尽管进去不妨。”
什么！
烧了账房？
真是好消息，还不如出人命呢。
她前脚出门往布庄上来，后脚布庄账房就被烧了。
这要说没猫腻，很难说服人啊。
……
姚芳睫毛低垂，掩住眸中冷意:
“多谢官爷告知。”
谢过萧逸，姚芳疾步走进了铺子。
生怕慢一步他叫住自己。
凭良心说，其实萧逸还是比较公正的。虽然前世让她做牛做马，可也当真给了她不少好处。
就这点来看，姓萧的人还算不错，至少比卢家那群吸血鬼，和娘家的白眼狼大哥都强多了。
老天保佑！
她受够了那种日子。现在的她满脑筋除了复仇，就是怎么搭建好自己的后路。
报仇和救赎，同等重要。
只是，再也不要那么累了！
……
姚芳迈进铺子，眼神逐渐凌厉。
她要看看，母亲当年亲手扶持起来的王顺掌柜，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铺子里的伙计正在整理布匹，一一规整好摆放上货架。虽然走了水，屋里倒没有烟熏火燎的气味。
王顺刚打躬作揖的送走官差，才松口气，就瞧见门帘挑起，进来了个穿一领暗金绣海棠花纹、浮锦百褶裙，头戴翠玉簪的昳丽小娘子。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娘。
便习惯性扭头骂伙计:
“没眼色的东西，贵人上门了一个个都装没瞧见？赶紧来伺候着。”
小伙计忙堆起笑脸跑过来:
“哎呦！这位夫人想买什么衣料？咱们家的料子最齐全！您看这批缎子，都是今年才从南边运过来的新货……”
姚芳摆手止住他。
“这位便是王掌柜？今天本夫人来不为别的，就是专门来瞧王掌柜的。”
王顺一愣。
“瞧我？”
姚芳使个眼色，小荷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张口便开始教训:
“敢对夫人不敬，你好大的威风！连铺子东家都不认得了，瞎了狗眼！”
王顺“……”
姚芳冷眼旁观王顺的反应，对小荷的表现挺满意。等她骂完了才说:
“小荷不可。这位可是王掌柜呢。”
当主母的就得这样，知人善用。
小荷心机深沉不能当自己人用，而且牙尖嘴利，嘴巴刻薄不饶人。
但眼下这种场合，让她出头正合适！
王顺被骂，老脸一沉。
他忍气打量着姚芳，心里暗暗寻思:
不是张氏。
也不是姚三小姐。
瞧着年龄小小的，长得也挺周正。莫非是主家新纳的妾？或者是姚家其他的什么人呢？
不愧是掌柜，王顺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客气的询问:
“恕小人眼拙，请问夫人您是？”
姚芳淡淡说道:
“小荷，你来告诉掌柜的。”
“是！”
小荷最喜欢怼人了，闻听越发来了精神，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
“我们夫人便是姚家二小姐，如今乃是勇安侯世子夫人！王掌柜，你怎么连二小姐都不认得？”
“二小姐？世子夫人？！”
其实按照大燕律条，卢家这种赏赐的爵位只传三代，不能世袭罔替。也就是说，卢昭是没有资格自称世子的。
称他世子，不过是吹捧拍马屁。
王顺眼珠转了两圈，等想明白了姚芳是谁，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富贵女娘。
这就是姚二小姐？
不是说她长得丑陋又猥琐，粗鲁愚蠢上不了台面，所以整天只会同丫鬟窝在后院做活计？
可眼前人，分明是个天仙呢！
不过王顺很快又想通了。
本来嘛，世上的继母有几个好的？打杀了前头子女的都有呢，张氏说她几句坏话，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他脸上堆起了笑容，小眼睛眨巴着连忙低头打躬的认错:
“小人该死，硬是没认出来二小姐……啊不，现在是世子夫人了！”
“小姐您长大了，瞧这通身的气派，和主子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他口里的“主子”，指的自然是刘氏。
王顺大打感情牌，说到最后居然还拿手背假惺惺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姚芳不耐烦看他表演，直接问:
“听说账房烧了？”
“唉。有个伙计丢废纸懒得出门，就在屋里火盆里烧，结果火星子掉到了旁边账本上。等回头发现早烧光咯！”
“二小姐，小的对不起您，也对不起主子！”
说着王顺摇头叹气。
“哦。”
“只要人没伤亡就好。王掌柜你也不是故意，账本嘛回头补一下就行了。”
姚芳不动声色的安抚了几句，便叫小荷同她离开。刚走出门拐过弯，小荷就忍不住问道:
“夫人，这王掌柜看着就不老实，肯定说的假话！您怎么反而走了呢？”
姚芳笑了一下。
“依你怎么着？”
“依我，就该去账房仔细搜搜看，再狠狠盘问一顿，逼他说出实话！”
小荷恶狠狠的出主意。
姚芳看了她一眼。
“嗯。那你以为官差都是吃白饭的吗？”
平平淡淡一句话，小荷愣住了。
“你能想到的，官差就想不到？官面上既然都说了没事，那现场一定处理的非常干净，问话也肯定滴水不漏。”
“本夫人还问什么？谁会认？”
“那就……算了？”
小荷嗫嚅了下，试探道。
她总觉得以二小姐如今的脾性，怕是不会这么好说话。
“算了，你开什么玩笑。莫心急！先随本夫人去看下一家。”
姚芳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小荷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转。
姚芳知道她的想法。无非是琢磨自己会不会察觉什么。
这点小事能难倒她姚芳，前世几十年主母不白当了！
接下来，她们依次去了姚芳嫁妆里的酒楼、首饰铺子和米行。
这三家掌柜都是张氏的人，对新来的年轻东家很欢迎也客气。不过，三家铺子都有个共同的大问题——
那就是亏损非常严重！
基本上已经可以关门大吉了。
小荷焦急的说:
“二小姐，铺子亏钱这么厉害，您可怎么办啊？”
嘴上关心，眼睛里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姚芳没慌。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以张氏的为人，她若肯老老实实将自己吃进去的铺子双手奉上，且铺子经营良好能赚钱，那才是有鬼了！
因为前世就是如此。
然而当时的姚芳年轻没经验，还是新嫁娘脸皮嫩。
见状她当即慌了神，又是好言好语求着四个掌柜，又是自掏腰包给铺子补窟窿，还硬着头皮去外祖母那里求人来帮忙。
大动干戈，耗费两年时间才扭转亏损。
这回么……
呵呵。
吃了她的，必须一点不剩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