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城主本就一介凡俗,虽有一腔热血,一股子正气但哪里知道这些修士手段。
那射向他的绿芒气劲自半空碎了他的箭矢却是威势不减,直冲他面门而来。
莫说是那城主,就是身旁的黑甲一众也是反应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倒是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伍子墨忽然运气入指,胸前横斩,自剑指中飞出一道剑气,砰的一声将绿色气劲震得粉碎。
“呀哈,一直没把你当回事,没想到你手段倒是不弱。”
斜月星君心中有些诧异,虽说自己如今实力还没有尽复,但好歹也有星君之名,刚才那一击看似随意,但也用了两成气劲,而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子能够随手破掉,不免对伍子墨重视起来。
“小子,看刚才那么多人对你出手,想来你们也不是一伙的,本星君给你个机会,你去将那姓沐的擒来给我,待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便带你回无妄山,赏你一个小星君做做,你觉得如何?”
“我说你这老妖怕不是脑袋不太好使吧,我一个堂堂人族放着锦绣山河不待,跟你去修罗炼狱受苦。你以为你那无妄山是什么好地方。”
“哈哈哈,天道不公,让你等这种伪善久居在这美好山河之中,一个个看着仪表堂堂,背地里却是尔虞我诈,我无妄山地方是谈不上绝好,但活的自在,人族地界虽到处美景,但却是众生悲苦,小子,你还小,这里边的道理你不懂。”
“呸,少在这花言巧语,蛊惑视听,我下山数年,还未遇到一个值得出手的高手,你这老妖长得难看,但实力不弱,刚好拿你试手。”
伸手一招,一柄三尺长剑出现在手中,御风而起,长剑直刺斜月星君面门。
斜月星君不慌不忙,右手伸出,一套玄铁利爪凭空化出,叮地一声荡开长剑。
伍子墨一击不中,空中转身,长剑对着斜月星君脖颈横劈数剑,但都被利爪一一挡回。
攻了数招无果,伍子墨眉头一皱,心道:“这老妖有些本事。”
身形暴退数十丈,长剑立于身前,右手执剑,左手行剑指,自护手处顺剑身滑至尖端,霎时金光四射,剑影磅礴。
随后手挽剑花,化出数十道金色剑影毫无规则凌空刺向斜月星君。
“《三生剑诀》!小子,三生老人是你什么人?”
三生老人虽年老得道,但所创的九式《三生剑诀》包含了三生老人一生感悟,虽只有九式,但威力绝伦。
当年三生老人凭借此剑诀,力抗海族十六高手,生生守了西南要塞一线峡足有百年时间,一度名冠南北。
一手《三生剑诀》更是被列为天下剑修要诀三甲之列。
逼得那海族黑龙不得不亲率近卫,连同近海二十余大妖共计三十六人齐攻一线侠。
三生老人力战不降,但终是不敌人众,力竭于此。
只是那三生老人一生孤寡,未曾听闻有过什么后辈子嗣,千年来《三生剑诀》一度被人叹息已成绝响,不料今日竟能重见风采。
斜月星君是经历过那场大战之人,《三生剑诀》的威势他自然知道,哪里还敢轻敌。
口上问话,手上却不闲着,三支红色的旗子自斜月星君背后飞出,形成了一道红色气罩,将他护在其中。
飞来的剑影叮叮当当刺在气罩之上,仿佛金石撞顽铁,一时间竟也奈何不得。
一击无功,伍子墨变幻手势,剑影乱飞将斜月星君围在其中,对着那气罩不断穿插猛刺,左劈右砍。
但斜月星君三支旗子化出的红色气罩竟丝毫不损,任由数十剑影或劈或刺。
“小子,你这招《群蜂乱舞》还没练到家啊。”
“是吗?那你再试试这招。”
伍子墨冷笑,将长剑举向头顶,攻击斜月星君的数十剑影悉数飞回,融入长剑,化作一道数十丈的巨大剑芒。
随着伍子墨口中喊道“力劈山岳”剑芒应声而下,只听轰的一声,剑芒狠狠地劈在红色气罩之上。
一击而过,红色气罩应声碎裂,三支红色小旗也光芒不再,化成了飞灰。
斜月星君一口绿色的血液喷出,恶狠狠地盯着伍子墨。
“小子,你藏拙。”
“说了你脑子不好使,若不是刚才让你放下戒心,这一招怎能有此奇效。”
“小子,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毁我法器,今天本星君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邪月因法器被毁,心脉被伤,但好歹成名千年,也不是那般轻易就会败下阵来。
双手掐诀,一柄血红镰刀出现在身后。
“小哥小心,这是斜月星君用自己尾后刺炼成的本命法器,剧毒无比,划破一点皮肉便可伤人性命。”
那红色镰刀出现的那一刻,黑甲便是心中一紧连忙提醒。
虽说现今还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敌是友,但当他出手救下司柏城主自然让一众少了些戒心。
伍子墨也从镰刀上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紧盯着红色镰刀不敢有丝毫松懈。
正待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天际间却响起一声慵懒的声音。
“一个小小的蝎子,也敢在我人族疆域放肆。”
其他众人不知来人,但沐姓将军却是大喜。
“苦海大师,是苦海大师。”
斜月星君活了几千年自然认识苦海,更是知道苦海的手段,刚才声音响起时已经胆寒,心知不妙,哪里敢有丝毫迟疑,闪身就要遁走。
“想走!你还走的掉吗?”
一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毫无征兆的凭空出现在斜月星君头顶,释放出一股金色气流将斜月星君当头罩住。
斜月星君不敢含糊,运起全身气力,抵挡着葫芦传出的吸力,口中喊道:“苦海大师,请看在家师灵眼大王的面子上饶小的一命,小的立誓,此生再不踏入人族疆域半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灵眼要真气不过,大可来找我。”
“大师饶命、大......”
未等斜月星君再次求饶,紫金葫芦的气流加剧,那斜月终是不敌被吸入了葫芦当中。
饶是那斜月仗势压黑甲,大师一怒葫芦中。也算是成名数千载,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苦海大师也是苦海和尚,也有人叫他是酒肉和尚,邋遢和尚的,不管怎么称呼几何,大师之称却是其中最好的叫法了。
海族大战后,尘世间传唱最广的便是辽城五绝的名号,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位堪比麒麟瑞兽的太平仙便是辽城五绝之一。
辽城五绝各个传奇,因太平仙让名声大了一些却也不尽是太平仙一人的功劳。
武绝苦海出身人族泰斗万佛寺,是辽城五绝中的首位,。
但这人虽出身佛门却视佛家的清规戒律为无物,除了尚未破过色戒以外,喝酒吃肉才是苦海的人生追求。
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便是这般,也常把什么心若明镜处,何把物挂身当做自己的人生信条。
行事不羁也就算了,还是一个极度不喜欢捣拾形象的邋遢性子,一身僧袍除开那实在忌讳的地方破了会补一补,要是那些不痛不痒的开洞也不补,也不修,认着它随风飘荡。
喜欢以酒作乐,酒醒天下寻酒窖,酒醉席地任他眠。要不然那一身的僧袍也不至于时常的泥垢满身。
手中紫金葫芦唤作紫金菩提如意天宝葫,于两流开源处那天生地长的先天藤蔓上所得,那是可收四海浪,可容三江水。
夸张是夸张了些,但那海族祸事的三百年鏖战之间,苦海是顿顿品仙酿,常常醉伶仃。却从未见他往里边添过酒,三百年里那葫芦里却始终是有倒不完的琼浆,品不完的玉液。
虽行为有些不同凡响,但为人却是很好,古道热肠加上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结交了不少好友。
再说修为一道,辽城五绝各有所长这个后边详说,苦海被人称之为武绝,若只有酒量又岂能入得其他四子法眼,一身佛家神通已然通妙,在太平仙还未成就无上尊位之时,若单论比斗修为其他四绝联手怕也不是苦海一招之敌。
传言果然是真,当苦海收了斜月出现在众人身旁之时,便是破破烂烂的邋遢模样。
黑甲将军出自青璃府,虽是外府将军,但也常有内府走动,苦海倒是见过几回,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急忙上前。
“见过苦海大师。多谢大师搭救之恩,若不是大师及时赶到,我等怕是今日要身首异处”
“应人之事,何必言谢。再说了,你们得多亏那小家伙,没他我也赶不及。”
“还要多谢小兄弟出手之恩,刚才一时误会向小兄弟出手,还望见谅。”
伍子墨摸了摸头,倒有些不好意思。
“将军言重,是我一时鲁莽顾虑不周才产生这个误会,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了,还未介绍,我叫伍子墨。”
“本将沐河,青璃霄云骑偏将,这位是此城城主司柏徒。”
相互寒暄那是礼节必然,看着大难已过,身为主家的司柏城主上前两步。
“大师,小兄弟,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就莫在此站着了,我们厅内详聊吧。”
厅内坐定,苦海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招呼沐河将军,而是盯着伍子墨。
“小家伙,看你刚才所使用的乃是《三生剑诀》,三生老人已然陨落,不知你这剑诀是何处习来?”
“回大师,这剑诀乃是家师所授。”
“敢问小兄弟令师名号?”
“大师见谅,晚辈隐情,家师名号不便提及。”
口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却在嘀咕。
不是不说,虽与师父修行两百余年,但一直没有听师傅提起过自己法号,而且山上就两人,打听都没法打听。
伍子墨不是有意欺瞒苦海,只是弟子不知师傅名号这种事太过离奇,以前在山里只有他们两人,相互的沟通都是“师傅”和“小墨”之类,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
直到上次周启善问道时他才有所察觉,因为此事还被周启善嘲笑了好久。
“修行之人各有忌讳,自然理解。不过是三生老人健在时与我一位熟悉之人渊源颇深才有一问,小兄弟无需在意。”
苦海不知伍子墨不说的真实原由,只当是有心避讳,也没有继续追问。
转头对着沐河问道:“沐河,玄丹可还好?”
“大师放心,玄丹安然无恙。”
“那就好,本想着你们此行虽要横跨三域之地但都在我人族地接,不成想还是出了乱子。且给我说说你们此行始末,按理说那小蝎子虽有星君之名,但千年前受伤颇重,虽然后边通过一些不光彩的办法恢复了一些,不过你们五百霄云骑配合苦练的《阴阳离合阵》遇到他应有一战之力,更何况还有沐岩三人从旁协助,因何会弄得如此狼狈?”
“回大师,我等此次自北府护送玄丹返回青璃,起先倒是一路顺畅,就在翻越小岳山时偶遇烟雨,林中大雾弥漫,期初我等只以为雨后林中起雾,却不知那斜月星君借着林中大雾施毒,待我等发觉之时已经为时晚矣,就在我等设法解毒时斜月星君突然杀出,军中将士均已中毒,无力一战,沐岩等三位长老修为颇高,中毒尚浅。拼死拦住斜月星君给我等留出一丝生机,谁料沐岩长老竟.......”
想起三位长老,沐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等摆脱后,服用了一些疗毒之物,不曾想这斜月星君的毒竟是那般厉害,诸多手段用尽竟无用处,后来偶遇一山间老人家告诉我们一道药方说是能解这蝎毒,但那老人家携带得草药中缺少了几味需来梅山城中购买,思考再三只能派了几位中毒轻的回青璃求援,大部队来到此处修整,以待族中指令。”
“嗯,沐岩也是我看着成长的,此次真是可惜了,你们中的毒我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难,这坛酒你们拿回分杯喝下,可解所中之毒。”
也就是这苦海和尚,连个解毒的法子都得是酒。
“多谢大师。”
苦海说了一声无妨,又看向伍子墨。
“小兄弟,此地至青璃尚有三万里,唯恐一路上还有其他变故,老和尚我本想亲自护送,但无奈凡事缠身无法前去,看你神通玄妙,能否有劳小兄弟护送他们一程,到了青璃必有重礼相谢。”
伍子墨犹豫了一会,思索再三后回道:“大师所请,晚辈岂有不同之理,原本我也是到处游玩,去哪里都一样。”
“如此甚好,好了,此次你们一路波折,也早点回去休息,修整完就尽快出发吧。”
告别了众人回到了住处,周启善已经结束了闭关,正在房中笑嘻嘻的看着新得的宝物。
伍子墨进门后简单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二,却见周启善一惊一乍的叫喊。
“这么好玩的事师兄居然不带着我,下次再这样就不理你了。”
“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问题是你见到了苦海大师,你知道他是谁吗?辽城五绝!传说中的人物!怎么我闭关了那么一小会就错过了。”
“错过就错过了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您是道法通玄,怎能体会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心境,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怕是一生难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哎,就这么错过了,真可惜。”
伍子墨被呛的一时无语,摇摇头向自己房间走去,不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