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关于昨天三人在城内的比武也算是传开了,宁盏的客栈也入住了无数外乡人,连一间客房都没留下。
老酒坛躺在宁盏的屋内,说什么也不愿意走,颇有种耍赖皮的样子。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算是半个读书人,怎么能那么无赖呢。”宁盏有些愤恨的说道。
老酒坛晃着脑袋,灌了一口酒,说道;“让你昨天大展风采,现在好了吧,连我的房子都给租出去了。”
宁盏知道拗不过,只得让步,殷勤的走到老酒坛身旁,说道;“唉呀,这不是楼下来了坛好酒嘛,你在这也不敢开坛啊。”
听到有好酒,老酒坛眼睛都直了,起身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见此,宁盏脸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这坛酒可是从漠北运来,用那极寒稻谷所酿,放个几年价格可要翻一翻。
但眼下,宁盏可是办要事,不可耽误,老酒坛也是想借此机会诈出宁盏的藏酒。
关上房门,宁盏手上掐诀,为五件开神物隐去气息,便开始着手写下贺词。
昨日城中一事,赵府也出了一份力气,加上陈谚谣的计划,宁盏这封贺信,便可一举两得。
写着写着,宁盏不由的担忧起来,倘若没有昨日一事,自然是没有人会去关注陈谚谣这个看着不太行的公子哥。
但现在算是在折天城出了名,陈谚谣能不能顺利脱身都难说。
做好一切,宁盏鼻子嗅了嗅,一股清爽冰凉的酒香清馨入肺。
“靠,老酒坛真是太不讲厚道了。”
宁盏嘴上嘟囔了一句,就快速朝楼下跑去,这么浓厚的酒香,老酒坛指定是开始分酒了。
楼下,一圈人团团围着老酒坛以及老酒坛身前的两名少年郎。
有人期盼的看着酒坛,有人细细打量着少年。
無錯書吧“诸位,今日这酒可不得了,可是漠北稻子酒,味道是那个地道啊。”
老酒坛一把揭开酒坛的盖子,几息间,酒馆内便弥漫着这酒香。
老酒坛先倒了一碗酒,摆在一旁,众多酒客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等着老酒坛把酒赶紧分到其他碗里。
陈谚谣闻着酒香,体内那种戾气都仿佛被洗涤个干净。
顾里端过两碗酒,递给陈谚谣一碗,说道;“我喝完可就要上路了,接下来可就你一个人了。”
陈谚谣想给这家伙一个板栗,但还是没下的去手,想着等下次再见时一定要敲上。
陈谚谣的酒量看着还不错,一碗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反观顾里,已经脸颊微红,两眼彷徨。
与此同时,宁盏也从楼上下来,正巧碰上老酒坛抱着坛子海喝。
“不愧是老酒坛,这酒喝的,痛快。”
一些个没有眼力见的,还在那里夸老酒坛喝酒喝的豪迈,但宁盏可看不得这一幕。
大喝一声;“老头!我的酒给我留没!”
老酒坛放下酒坛,冲着宁盏打了个嗝,认真的如实说道;“没有”
宁盏哭丧着脸,口中呢喃;“果然,果然……”
顾里有些好笑的看着,冲着宁盏和老酒坛行了一礼,便背着残刃出了门。
陈谚谣一路给这个少年送到了城门口,给少年感动的红了眼眶。
“矫情,顾里,我刚见你时,可不是这样的。”
顾里抽了抽鼻子,“陈谚谣,你踏马杀妖的手段太残忍了,我早就想说你了。”
陈谚谣讪笑一声,回怼道;“你也不比我强多少。”
顾里笑了一声,露出半截侠客令,说道;“三年后见。”
陈谚谣点头,“三年后见,到时候希望你也可以往妖嘴里按剑气球。”
顾里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残忍。”
说罢,顾里便走了,在陈谚谣的目送下,背对着少年挥手,阳光正好,一刹年岁,半数随酒下了肚。
见终于看不着顾里的身影,陈谚谣才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
“这酒水怎么那么辣,怎么能和甘甜的果水比……”
——
赵府传嫡日,门庭若市,无数个有些名头的修士都来上门贺喜,甚至连折天城外,就两界山处,都有世家大族前来祝贺。
不过来的只是一些个旁系罢了。
半朽亭顶楼,陈谚谣抱着五个华贵的盒子,里面是五件看着不错的半神物。
“这次去,你可以背上你的剑匣,不过是撑一撑脸面,万不可开匣。”
宁盏嘱咐道,还顺手在陈谚谣的白袍上施加了一层法印。
陈谚谣点头,便拿着请柬,提着盒子出了客栈的门。
出了客栈,陈谚谣很快引的路边的人群瞩目,不仅是陈谚谣打出的名头,还有此时的陈谚谣,被宁盏打扮的无限接近贵家公子。
陈谚谣本身长的就不错,虽然现在依然是脸色惨白,半死不活,但好在背上剑匣后,有了几分江湖侠客的气质。
贵气又不失潇洒,就是年龄小点,宁盏由衷的评价道。
老酒坛翻了个白眼,说道;“就是看着活不长了。”
赵府门口,一名女子随手丢给小厮一份请柬,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不过好在,女子身后的男子递出两份贺礼,冲着小厮拱手道歉。
小厮见面前这位公子这般有礼,也不再说什么,让两人进府侯着。
随后,陈谚谣也来到了赵府门口,递上了那五份开神物。
小厮一一查看后,虽然惊叹开神物的品质,但也还是很快平复下来。
开神物品质确实不错,但在赵府也有好几件,小厮恭敬的让一个丫鬟带陈谚谣进了门。
“公子,你带的是开神物吗?感觉很好的样子啊。”
路上,这个刚进府的小丫鬟问道,眼神里满是崇拜。
陈谚谣轻笑一声,眉眼弯弯,说道;“正是五件开神物。”
“哇”小丫鬟惊叹一声,又问道;“公子,那么珍贵的开神物怎么能舍得送人呢,要我,我可舍不得。”
陈谚谣拍拍后背的剑匣,说道;“因为我是侠客啊。”
小丫鬟不解,刚想询问些什么,陈谚谣便开口说道;“你想学武吗?”
面对陈谚谣的话,小丫鬟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的神色,但转而又黯淡下来。
“听管书房的大人说,武学功法可都是珍贵之物,荣儿不敢妄想。”
陈谚谣停下脚步,感受到周围没有人,便从衣服中取出一部武学拓本以及一柄短刃。
“我这人看重缘分,这本武学拓本以及这柄短刃就交于你,学不学看你自己。”
小丫鬟看着陈谚谣手上的东西,嘴巴微张,迟迟不敢接。
陈谚谣感受到又有人从这过,便一把将东西放在小丫鬟手里,还转身打掩护的帮忙遮掩着。
小丫鬟自然也是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的把东西藏起来,然后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
陈谚谣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但没等走出两步,身后就有人声响起。
“小公子,带我们一起去礼堂呗。”
陈谚谣转过身,只看见一男一女朝他走来,男的还好,只是那女子有些热情着了火般,一上来就挽上陈谚谣的胳膊。
陈谚谣因为是山里长大,再加上含有剑气的泉水,所以长的要比同龄人要高很多,所以那女子竟是弓着身子去挽陈谚谣。
陈谚谣赶忙躲开,疑惑的看着那一直站在那里的男子。
那男子见陈谚谣躲开,便冲他礼貌一笑,说道;“抱歉,我们来时没有人领路,所以在赵府里面走晕了,还劳烦公子带我们一起。”
陈谚谣松了口气,对方也算是偏偏公子,便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跟着丫鬟往礼堂走去,中途,那女子和陈谚谣聊着折天城的风土人情,给陈谚谣聊得步伐都快了几分。
而那男子则一直给陈谚谣赔笑。
陈谚谣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三人一路来到礼堂外,见到摆放的宴席,陈谚谣松了口气,对二人说道;“公子,小姐,到地方了。”
那女子道了声谢,眼角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便自个别处走去,男子冲陈谚谣道了声谢,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劳烦公子了。”
陈谚谣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去看带着他们来的丫鬟,只见丫鬟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谢过公子了,不知公子名讳。”
陈谚谣随口说道;“陈谚谣,一个爱蹭酒喝的书生给起的。”
小丫鬟郑重的点头,默默的把名字记在心底。
这一路上,她思绪混乱,甚至把陈谚谣想成了坏人,但转而否定了自己,看着陈谚谣的脸色,这个小丫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位送自己机缘的公子,活不长了。
若自己真的入了武道,面前的这位陈公子就成了她的师傅,所以这个小丫鬟要给陈谚谣立牌……
陈谚谣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在想什么,不然,一定会被气的吐出一口血来给大伙助助兴。
目光扫过礼堂,陈谚谣一眼便看见了赵半玉,以及角落里,一个挽着一头白发的女子。
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一头白发,陈谚谣侧耳问小丫鬟那人是谁。
可谁知,那小丫鬟听到陈谚谣的疑问,顿时大惊失色,小声说道;“公子,万万不可啊,那可是和赵南芝两情相悦的女子。”
小丫鬟误以为这位陈公子看着了那女子,出声说着,还让陈谚谣尽量别看她,不然赵南芝会拿剑砍死他的。
闻言,陈谚谣也来了兴致,便追问了一声;“喔?”
小丫鬟见陈谚谣不信,便说道;“她叫绾夜,曾经可是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
在陈谚谣的牵引下,这位小丫鬟便说出了曾经的秘传。
这位绾夜大小姐,曾经是一位仅次于赵南芝的一个天才,虽然这个仅次差了一大截。
据说,赵南芝自小便喜欢绾夜,而小时候的绾夜也确实喜欢赵南芝。
随着两人年岁的慢慢增长,以及实力的逐渐差距,这位绾夜小姐应该是生出了嫉妒之心,竟然是给赵南芝下了药。
“下药后的短短数天,赵公子就连续跌境,神藏经脉尽毁。而这位绾夜小姐尽是一夜白头,也被剥夺去了名份。”
陈谚谣点点头,替小丫鬟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如果赵南芝修为不废,恐怕在怎么轮,也轮不到赵半玉。”
小丫鬟紧张的环顾四周,说道;“公子,小声点。”
陈谚谣轻笑,“无妨,他们听不见。”
原来,早在小丫鬟开始讲述的时候,陈谚谣便用真气将小丫鬟的声音风成了一条线。
陈谚谣说道;“想必,其中应该也是有所苦衷没有被人发掘。”
小丫鬟装作若有所悟的点头,其实早就在心里认定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