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音觉得这个谎编得针不戳。

一箭双雕先坑了戴她绿帽的沈煜臣,还保护了靳书墨。

江璟行眯着眸子,似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审视的目光死死落在白音音毫无血色的脸上,想瞧出一点端倪。

直觉告诉他白音音不可信,但前两天派人调查过的结果确实是年年居然背着他跑去沈家婚礼上命人给白音音下药。

而靳书墨和白音音也的确僵到准备离婚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处又是一阵钝痛。

江璟行半跪在地上像疯狗一样攥住心脏的部分,嘴唇都被他咬破出血。

男人混沌的眸子里大片大片的空洞,偶有一瞬清明闪过,随之而来的是痉挛的剧痛,差一点把他的头颅撕烂,像垃圾一样碾碎掉。

江璟行的下颚划过几滴冷汗,他司空见惯地揩去,喘着粗气看了眼屏幕,没想到电话居然还没挂断。

平复过后他靠近白音音,女人脸上仍是破碎的绝望,背影单薄得像那种冷冬凋零的枯木,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他轻轻笑起来,笑得让人脊背发凉,“白音音,你逗老子呢?”

白音音蜷了蜷手指,没说话。

“你既然那么爱沈家那个,又怎么舍得供他出来,就不怕老子也杀了你泄恨,把怒气发到沈家上?”

江璟行眯了眯眼睛,“反而你却把靳书墨摘得干干净净……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啊,一个两个的都是情种?”

一个个都情深义重,就自己他妈是个笑话。

他曾无数次想过放弃念念,可一旦类似的想法冒出来,大脑就会很痛,痛到他想死个痛快。

而越靠近念念,他就越舒服,就连头痛也缓解了。

所以,他愿意爱她。

是的,他爱叶云念,就算他在她面前卑微得像条狗,哪怕她想要他这条贱命,他也会毫不犹豫挖出自己血淋淋的心脏,亲手奉上。

这就是他作为舔狗的结局。

所以他究竟哪里不如靳书墨?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他?

白音音却是表情冷淡地扫了江璟行一眼,冷声道:

“我和靳书墨已经在走离婚流程,我不爱他,他也对我没什么感情,所以我威胁不了他,如果撒了这个谎,我岂不是难逃一死?”

她确实早就单方面签好了离婚协议,确切来说是重生前的那个白音音签的,并没有骗他。

见江璟行不说话,白音音趁热打铁,“还不如一开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搬出我背后的筹码尚有一线生机。”

的确,江璟行想,如果他发现自己被欺骗,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都难以估计。

反正死是最轻松的。

他掏出口袋的手机在白音音面前晃了晃,勾着冷笑,“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呢……靳书墨好像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冷漠呢。”

死死盯住那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白音音猛然一僵,顷刻间脸上面如死灰。

“靳书墨,想不想和你老婆说两句话?”

对面很安静,偶尔有风刮过玻璃的声音。

白音音死死地闭着眼,想把网线拔了。

过没多久,那头声音沙哑,透出久未休息的疲惫,“……你把她怎么样了。”

江璟行把玩着手上银光闪烁的小刀,漫不经心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不要……靳书墨……

千万不要!

别为她做什么傻事!

白音音目光如炬死死瞪住江璟行正在握着的手机,就怕靳书墨会答应他。

那把短刀看上去很尖锐,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拿到呢?

就在白音音愣神时,却听见靳书墨缓声答道,“好。”

从江璟行发出邀请到靳书墨回应其实才过了几秒钟,明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靳书墨却连交易内容都没过问,直接答应了江璟行。

“江璟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保证绝不许动她,但凡白音音少一根头发……”

靳书墨慢慢阖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墨瞳里翻滚着汹涌的森冷狠戾,“江家,还有叶云念,全给我去陪葬。”

“行,我保证。”男人表情不改,瞥了眼脚底仍在发抖的白音音,应得得心应手。

果然……

江璟行从来没想过履约!所以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答应靳书墨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还一抽一抽的痛,白音音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强忍下恐惧慢慢挪动身体爬起来,碎玻璃渣子穿过柔弱的针织裤刺进皮肤,膝盖被摩擦得血肉模糊,染红了浅色的裤子。

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瞧见江璟行的注意力没在这里,倾尽勇气一股脑朝男人猛冲过去——

“嘶……”

江璟行没想到看着那么脆弱还被限制住行动的女人居然还残存这么大的力气,被音音猝不及防的一记猛冲撞在地上后,掌心的手机被甩飞出去砸到地上发出重重一声。

另一边攥住手机的男人听到有人摔在地上的闷哼声,而后电话就被自动挂断,再回拨过去只有一阵忙音,他眸底的阴霾杀气再控制不住,冷白皮肤下骤然爬满一条又一条狰狞的青紫血管。

仿佛下一秒就要穿破那层薄薄的皮肤爆出。

傅夜霆能够理解靳书墨此时此刻急切的心情。

谁能想自己随口的一句调侃居然一语成谶。

先是老婆在兄弟地盘丢了,然后自己不知怎的也被暴露行踪遭人追杀,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却错过最佳救人时间,导致自己女人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不过……这未免太巧了。

暮色深沉,黑云笼住月光垂下一片死寂的漆黑,车窗外寒风肆虐,不时有雪水敲击玻璃传出噪声,车内弥漫着窒息冷然的寂静。

没有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靳书墨在看窗外飞速倒退的颜色,半张面无表情的脸都隐在黑暗里,给人一种极端的冷。

“还要多久?”

周琛听出了靳书墨话里的燥意,扣着对讲机的手紧了紧,沉声,“直升机已就位。阿文他们已经锁定位置,十公里内没有能够躲避的遮挡物,且在地底检测出疑似炸药的黑色粉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