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面容露出一丝忧虑:“马小友,你也知道,当今天下,大晋式微,”

“自大唐建立以来,大晋就面临着北方十六国绕西骚扰边境,大唐北方挑衅的局面。”

“时至今日,大晋已是苦苦支撑,脆弱不堪。”

“好在大晋在诗词歌赋等文化领域独领风骚,天下闻名。”

“我大晋如今的名士陶渊明,王羲之等等,都是别国仰望的存在。”

马文才眉毛一挑,沉吟道:“山长,这不是更好吗?”

“十六国前来交流挑衅,无异于自讨苦吃啊,毕竟我大晋诗词歌赋文化领域如此强悍。”

“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我尼山书院人才济济,根本不惧。”

山长苦笑一声,叹息道:“马小友,若是这样就好了,十六国那些人显然不是傻子。”

“大晋探子来报,他们此次前来,可不是交流诗词歌赋文化,而是用奇石怪物,机关巧工等等交流。”

“他们想用这些,来嘲笑我们大晋不识天下之物啊。”

说到最后,山长眼神黯淡了些许,苍老的拳头捏紧。

北方十六国地区,总有他们大晋不知道的东西,明日的交流,总有他们答不上的。

实话实说,就是见大晋弱小,前来嘲笑一番。

如若大晋强大,威震四海,这些小国胆敢如此挑衅?

恐怕俯首称臣都来不及了。

“哦?”

马文才眼神浮现一抹古怪。

这十六国之人,眼看文化领域干不过,就换成歪门邪道了?

还什么古物机关术?

这也算文化交流?

他随便在路边捡一块怪石头,问你这是什么石头,你能回答?

“马小友,老夫知道你是个怪才,肯定知晓很多。”

“事关我大晋的颜面,明日的十六国交流,就看你了。”

山长郑重的看向马文才,沉声道。

马文才思索一阵,看着山长期许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都一样,只要自己赢了十六国,也算是树立了威望。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这些匈奴后代之人,能够玩什么花招?

“多谢马小友。”

见马文才点头,山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而后弯腰,准备向马文才鞠躬。

马文才连忙扶着他,阻止其动作,哭笑不得:“山长,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折煞小子了。”

“你可是长辈,我小辈可担当不起。”

山长苦笑一声,坐在板凳上:“你小子啊,是老夫见过最妖孽的一个年轻人。”

“明日的十六国交流,就拜托马小友了。”

“文才一定不辱使命…”

……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窗外学子们急匆匆的步伐,马文才踱步沉思。

这十六国来犯,就仅仅是戏耍大晋这么简单?

恐怕目的不止如此,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昔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现在十六国来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笃笃笃!”

这时,敲门声响起。

马文才淡淡道了一句:“请进。”

接着,一个面容俊朗,身穿蓝色长袍,气质威严又带着儒雅气息的学子走了进来。

这学子看似走路很随意,眼神左顾右盼,不过却余光一直盯着马文才。

“你来了?”

马文才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学子苻丕,见过先生。”

这学子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有一说一,他苻丕桀骜不驯,深藏不露,看不起天下人,是个老阴比。

在前秦之际,他只服父皇苻坚。

可来到大晋之后,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马文才。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先生,他心情很复杂。

两次派人,动用底蕴,却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起来在会稽那次,虽说凶手是大唐的青衣卫所为。

可要说这马文才没有在当中动用一点手段,他是万万不信的。

而且此人除了手段颇高,其诗词歌赋,都站在金字塔顶端。

这样的人才,他苻丕是打心眼喜欢啊。

唉,可惜…

苻丕心中苦笑摇了摇。

他想要收服此人,可此人却是自己先生,而且还疯狂给他布置作业,让他苦不堪言。

尤其是那魔鬼一般的题目,他真是头疼无比。

苻丕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抛去心中杂念,询问道:

“先生,不知让学子前来,所谓何事?”

他有些好奇,也有些紧张,马文才到底找他何事?

马文才一脸古怪打量了苻丕一眼,心中好笑。

“啧啧,这小子的黑眼圈,这些天真是受罪啊。”

一眼看去,苻丕那俊朗的面容,此时却憔悴无比,两个巨大熊猫眼,眼睛凹陷,布满血丝。

比前世那些爆肝玩游戏的都还要恐怖。

“苻学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罢了。”

马文才含糊其辞说了一句。

苻丕精神一震,瞳孔微缩,莫非是他派人抢夺马文才,被他知道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年轻的先生,眼神说不出的深邃,好似洞察了一切。

他心中一颤,迅速低下眸子,心中一凛。

这马文才的眼神威严,他只在父皇身上才看到过。

苻丕低声开口:“不知先生所为何意?”

马文才哂笑一声,丢过去一个小玩意儿。

苻丕连忙接住,马文才笑道:“苻学子,你且看看你自己的脸。”

他接过手中小镜子,顿时一愣。

镜中之人,憔悴不堪,血丝布满眼睛,脸色苍白,根本不像是一个有朝气的学子。

这还是前秦皇帝之子?简直比和路边叫花子差不多了。

想到这些天,每晚通宵达旦的思考那些难题,他心中浮现浓浓的怒火。

“可恶的荀寒梁山伯,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他心中恶狠狠道。

自己这副模样,都是拜他俩所赐。

马文才轻轻抿了一口茶,把眼前苻丕神色收入眼底,淡笑道:

“苻学子,你何必这么头铁呢?”

“荀寒与梁山伯身为学委,义务给你们讲授题目,其余学子都放下身段,主动请教。”

“你为何就宁肯自己吃苦,也不愿意请教呢?”

“莫非…你对他们两人心有不满?”

马文才眼睛眯起,径直看向他。

苻丕脸色微变:“先生,学子惶恐,万万不敢这样想。”

“我只是…只是想要试试自己的潜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