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中纳闷,不知女儿为何这般小心,但还是将上身倾了过去。

“娘,女儿待会说的,您可莫要惊呼出声。”

叶夕颜首先附在自己娘耳边说了这话,未免惹人怀疑,打草惊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徐氏虽然疑惑,但看着女儿郑重,还是应承了。

娘有了心理准备,叶夕颜这才将中毒的事告诉了娘。

徐氏瞳孔微震,明显是被惊到了,但不过一瞬便开了口。

“颜儿,你确定你没有诊错?府医同仲景堂的大夫都是给为娘诊过脉的,也从未提及过有中毒的事呀。”

徐氏觉得十有八九是女儿弄错了,毕竟才看了两日医书,哪里就真懂医术。

叶夕颜听着娘的话,倒是没有恼怒,怀疑乃是正常,不过这事她确实得让娘信自己。

“娘,您是否每次葵水将至时,小腹与四肢都冰凉的,且小腹要绞疼上两个时辰左右,最主要的是时间紊乱,经常不过两旬便来了,而且每次周期短,不过两三日,可对?”

徐氏听着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因为她发现竟真每句都对了自己的症状,她是个玲珑人,刚刚肝郁气滞或许是女儿观察得来的。

但这女人家的隐私,她可是没在女儿面前提过半句,女儿竟也说对了,那便只能说明女儿是真懂医术。

“所以颜儿你刚刚说的中毒是真的?”

叶夕颜点了点头,娘总算是愿意相信她了,那后面的事便容易许多。

“娘您也不用太过害怕,这毒对您性命无碍,只是~”

身为伯府主母,徐氏心思自然敏捷,叶夕颜便是只将话说了一半,她也猜到了到底是如何回事。

“难怪生完守文后,我便一直再未有身孕,只是有你们姐弟两个,我也未曾深究,加之府里府外的大夫都说我身体康健,便只觉得孩子也是缘份。

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将前前后后都想到了,真是难为了她这番心思。”

徐氏说这话时,虽言语中含着怒,但还算平静,叶夕颜稍稍松了口气,娘看得开便好,否则心情郁结,更于身子无益。

“娘觉得给您下毒的会是谁。”

叶夕颜试探着开口,她若是直接一口断定是婉姨娘,只怕会惹得娘生疑,娘聪慧,若是发现了叶守文不是亲生的,那便真要了她的命。

叶守文的身世定是不会一直藏着的,真相总要大白于世,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合适的时机,总要外祖父同舅舅他们那边有了定论才行。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是谁,但我估计是你二婶,亦或是婉姨娘她们,只是细细推敲,又都不对。”

徐氏眉头深蹙,时而摇头,明显是有些琢磨不定,叶夕颜便直接开口问自己娘哪儿不对。

“你二婶虽说平日少与我有亲近,但我也知她那是忌惮你祖母,所以也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而且真论起来,她也是个好的,从未在你祖母面前给我使过绊子。

另外若真是她,那又何必等到我生了守文再下毒,她与我前后入伯府,相隔不过两月,礼哥儿十三,比守文大了整三岁,她要真起了意,那便该早早下手才是。”

二婶确实是个好的,当初槿柔出嫁后,她便彻底识得了叶家人的薄幸,她是个有胆气的,直接将三个儿子的婚事都快速定了下来,虽都是低品阶官员家的女儿,品性却都是极好的。

论胆魄与行事果决,叶夕颜觉得自己二婶不逊男儿,这般磊落之人,又如何会为了一个不能承爵的伯位去争执。

至于分家的银两,二婶出身承恩伯府,皇商出身,虽是三房嫡次女,但当初也是十里红妆,所以更是不稀罕。

“娘说的有理,那婉姨娘呢?她平时不是最恭谨,娘又如何会觉得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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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颜装作一脸疑惑,她原先还觉得自己娘从未曾疑心婉姨娘呢,但现在瞧来,只怕娘从未信过婉姨娘,她也想听听娘究竟是如何想的。

“婉姨娘出身永宁伯府,虽是庶女,但养于嫡母跟前,以前我在闺阁中时也是在宴会上见过她的。

那时你外祖父不过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从五品官,而她虽一直装着温婉可亲,但到底那时候年轻,我又不过是她眼里不够看的人,骨子里的自慠自然流露了几分。

只是后来因缘际会,再见时,我成了忠勤伯夫人,而她却是你爹的妾。

我当时也是惊的,毕竟她的身份给人做正房夫人也是可以的。”

叶夕颜听着自己娘的娓娓道来,嘴巴都惊得没能合拢,婉姨娘以前居然同自己娘见过,而且那时还瞧不上自己娘,这些事,她前世从未听娘提起过的呀。

“我当时见到她也是心惊,骨子里透着慠的人,为妾了竟柔顺谦恭得没有半分棱角。”

娘这话已经让叶夕颜脑海里有了画面,霎时浑身打了个寒颤,好吓人,自己娘当时定是觉得事反必有妖,哪里还会觉得婉姨娘是个老实的。

“那是局茶会,我虽没同她说话,但她定是记得我的,往昔高高在上,突然便成了妾,便是没有不服气,也该有几分窘迫才是,但她当时做得滴水不漏。

为着这,我防了她好几年,但时光渐深,我瞧着她恭谨,又确实待守文好,而且她也就依姐儿一个女儿,我便想着或许真是时移世易,她自己入门前想通了,活得透彻了也不一定。”

“那娘这次又如何便又怀疑她了?”

徐氏看着女儿带着几分懵懂的眼神,神色松了松,露出几分笑意来。

“你还小,不懂,没有女人是能同别人同享一个夫君的,如果可以,那除非是无爱,既然无爱,那必有所求。

婉姨娘的身份做伯府夫人肯定是有些差了的,但做妾确实是委屈了,不管她平日里对你爹瞧着如何情深,但她能日日笑对着我,便知情必不可能为真,

所以你觉得她的所求是什么?”

徐氏原是没想着同女儿说这些的,但女儿明年便及笄了,她到底护不住一世,要嫁人的,有些道理她还是得教,否则日后苦头多着呢。

想到这,徐氏心便揪疼,如珍如宝养大的女儿,她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