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直至感觉眼睛都疼了,叶夕颜这才感觉自己前世今生的委屈得到了些许释放。

“娘,不用擦了,脸肯定花了。”

听着女儿抽噎着娇糯的声音,徐氏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柔化了。

“不哭了?”

“不哭了。”

“以后可不兴这样,哭起来,劝都劝不住。”

“知道了,刚刚就害怕。”

“你这孩子,瞎操心,娘舍不得死呢,有你有守文,还有你外公舅舅他们,哪里舍得死。”

“嗯,娘定会长命百岁。”

上辈子要了娘命的,这辈子她便要了他们的命,谁敢想着害娘,便都是与她为敌,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行了,刚刚你不是说想要出府的吗?到底想去干嘛呀?”

叶夕颜知道这是娘在转移话题,怕自己又哭起来,便顺着娘的话作答。

“我想去看看外祖父同舅舅,许久没见他们了,想念得紧。”

女儿同娘家亲近,徐氏自然是高兴,直接笑着点头答应了。

“娘,你最好了。”

说着,叶夕颜便要起身出府,却被徐氏给拽住了。

“你就这样出去?哭得妆全花了,让你舅舅他们瞧见,指不定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的呢。”

叶夕颜赶紧跑到铜镜面前,果然见里面映照出个眼红得跟兔子似的人。

“嘿嘿,那麻烦娘了。”

“你呀,蓝溪,你让丫鬟打些水来给小姐净面。”

刚刚哭声动静不小,所以徐氏才话落,水就端进来了。

“好了,都干净了,我走了。”

“你这孩子,不重新梳妆打扮吗?”

“去外祖家不用。”

“罢了,红萼,你去我的库房取些补品,让小姐带去徐府。”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叶夕颜只觉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只是现在她手上缺人,实在没办法调查。

这事待会也得找外公他们帮忙出出主意才行,否则敌在暗,我在明,太被动了。

“夫人,都备好了。”

徐氏亲眼看后觉得满意,这才松口,行了提着东西去吧。

“茶白,快些提着。”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鲜活,这让徐氏平日里因为琐事和儿子郁结的心,总算开怀了几分。

叶夕颜早让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桃红去车轿房打了招呼。

所以等叶夕颜从西角门出了伯府,专供伯府小姐出行的马车已经等在外头了。

“小姐,您怎么突的想起去舅老爷家了?”

“没什么,一时兴起。”

“哦。”

茶白觉得自己小姐似乎从昨日晕倒醒来便有了心事,不过小姐不愿意说,她也帮不上忙,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护着小姐的。

叶夕颜轻掀开马车窗纱的一角,真生动呀,感受市井气息,她才觉暂时远离了尔虞我诈,可以彻底松一口气。

“小姐,你放低些,没带帷帽呢,万一让人瞧见您的脸可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坐在马车里,又没同他们接触,不碍事的。”

听到小姐这般说,茶白觉得好像也有理,这才一门心思地也看起热闹来。

“大小姐,徐府到了。”

茶白忙将帷帽给叶夕颜带上,深怕露了半点肌肤。

“何必如此,从这到角门几步路的事。”

“那也不行,万一哪个小人觊觎小姐您的容貌可怎么办?咱们可不能给人半分机会。”

叶夕颜听着茶白一副生怕别人抢了她去当媳妇的语气,实在觉得好玩,也不辩驳了,乖乖带着帷帽下了马车,步至徐府西角门处。

叶夕颜同徐府是极亲近的,除了一年三节,一年之中总要被舅母柳氏接来住一两回,所以徐府对她这个表小姐是熟悉得很。

这不,还没等茶白开口,门房便认出来了叶夕颜。

“哎哟,小的见过表小姐。”

“嗯,外祖父他们可都在家?”

“今日休沐,老太爷同老爷还有夫人都在呢,您请。”

说着便直接引叶夕颜入了垂花门,进了内院正厅。

而自己舅母显然已经先一步得了消息,已经正厅门口等着了。

“刚下人来报,我还以为他们弄错了呢,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差人去接你。”

“舅母勿怪,我就是中午同娘吃完饭后,便想你们想得紧,禀了娘,就匆忙来了,倒是忘了遣人来说了。”

“你这孩子,我怎会怪你,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两个表哥,天天待在书院一月才回来一次,你能来陪我说话解闷,舅母求之不得。”

舅母确实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前世自己嫁去顾府,她哭了好多回,也骂了自己好多回糊涂,气得还病了两场。

但在她嫁入顾府后,还是没舍得,进顾府看了她好多回。

但后来舅母发现她去一次,自己便要被顾母加倍立规矩,实在看不得,这才减了入顾府的次数。

想起这些,叶夕颜便满心愧疚,终究是她辜负了舅母的一片期盼。

“以后我时常来陪舅母你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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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好不过了,有颜儿陪我,舅母吃饭都香些。”

柳氏看着自己这看着长大的外甥女,是真觉得怎么看怎么好。

她原本还想过让外甥女嫁回来的,她定当女儿宠着,但公爹说叶秉安眼高于顶,定是不愿的,让她打消了念头,她这才没开口。

不过她也不执着这个,只要外甥女嫁得好,没有婆媳缘分也无妨。

“对了,你也快及笄了,你娘可有给你相看好人家?”

对于婚事,叶夕颜没打算同外祖一家说,不是她一意孤行,而是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外祖一家知道了她的困境也是没法子的。

叶秉安这种无徳且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便是外公同娘抢先用法子将自己亲事定下来,他也总有法子搅黄,只怕最后自己不仅得嫁给顾兆,娘在伯府也愈发艰难了。

“没有呢,我不急的,巴不得不嫁呢。”

叶夕颜天真又娇俏,似是不知事的囡囡一般,让柳氏心头一软。

“你这孩子,小时候便粉粉嫩嫩的一团,让人不知该如何宠着才好,哎,也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