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女对谈

“小姐，奴婢就没见过比您好看的，您美得跟仙女似的。”

茶白脱口而出，而且生怕叶夕颜不相信，还竖起手指说她发誓。

叶夕颜看着茶白这夸张的小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烛光跳跃，映在叶夕颜脸庞间，只觉朦胧似梦，让人恍惚。

“行了，不过是问你是否得体罢了，你还发起誓来了。

既然没有不妥，紫檀，我们走吧，不然父亲也该等急了。”

叶夕颜可不怕叶禀安等，薄情寡义、卖女求荣之人，她只怕她待会连那句称呼都喊不出来。

“嗯，小姐你快些去，伯爷肯定是知道了今日的事，所以想着安抚小姐您的。”

叶夕颜听着茶白天真的话语，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茶白开心就好，其余的她都会遮挡住。

不过茶白的话倒是勾起了她的回忆，自己父亲是惯会做戏的，特别是荫封得了官，恋上官权之后，自己这个有利用价值的女儿，他表现得一贯是宠爱。

这忠勤伯府人人都在做戏，阴谋暗藏，无端让人骨子里都泛着寒。

叶夕颜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这才感觉血暖了些。

“小姐，您冷不冷，早知应该带厚些的披风的。”

“再冷，也够了，总要去的。”

忠勤伯府是五进的宅院，叶夕颜的旖霞园在第四进，而书房在前院，距离实在不算近。

而且叶夕颜现在的身子刚经历了早上在寿安堂外晕倒，实在有些弱，所以脚步便比平常慢些。

“小姐，要不咱们快些？奴婢怕老爷到时候问责您。”

“我实在是有些晕乎，早知道该抬了软轿来的，也省得父亲等我了。”

叶夕颜声音微弱，任谁听了都不忍责怪，紫檀本就是奴婢，自然不敢再催。

既然要当个慈父，那就给他机会表现，而且这人只有等急了，才越会暴露缺点，她才好谈判。

而且她是真后悔，该坐软轿的，前世无论是在忠勤伯府还是顾府，她为了规矩二字，受了不知多少委屈。

这辈子去他的荒唐规矩，她一个伯府嫡长女，坐个软轿，再正常不过了，谁再说她，她就晕。

她算是知道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倒不如用无赖法子，反正她们无德。

叶夕颜不急不缓，终于在两刻钟后到了书房门口。

“三省斋”，叶夕颜瞧着这书房的名字都觉得讽刺，莫不是三省自己的伪装是否到位？

“大小姐，您请，伯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叶夕颜笑着点了点头，便抬脚进了书房里面。

也不知是不是灵魂深处的恐惧，一进到书房里，叶夕颜后背不自觉一颤。

叶夕颜望着书房里坐在正上方玫瑰椅上的叶禀安，心中告诉自己，这辈子定不会重蹈覆辙，身上这才回暖。

“爹爹，让您久等了，女儿实在腿软，旖霞园距离书房又有些远，所以耽搁了。”

原本想要问责的叶秉安，听着这话，只得将自己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毕竟他是慈父呢。

“今早寿安堂的事为父听说了，你是个有孝心的，为父看在眼里，只是你祖母到底是长辈，行事也有她的一套规矩，你莫要心存芥蒂。”

叶夕颜听着这话，差点要将今晚吃的膳食都吐了出来。

那寿安堂的自有自己一套规矩，什么规矩？专门针对她同她娘的一套规矩？

“有爹爹这些话，女儿便是有万般委屈，也散了，何况女儿知道，祖母她只是更喜守文，所以才对女儿有些苛待，守文是女儿亲弟弟，女儿又怎会心有计较。”

这话是前世婉姨娘同自己说过最多的话，当时她不知叶守文不是亲弟弟，而且确实寿安堂那位对她同叶守文有云泥之别。

当时她只觉重男轻女乃是常态，毕竟家族都是靠男子支撑，她便也都忍了下来，虽然对寿安堂不亲近，但该有的规矩是半点都没落下。

现在这恶心的话倒是正好拿来说予叶禀安听，想来他一定很中意，毕竟自己这样想，他才好说接下来的话。

果然，叶夕颜便见叶禀安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

“你是个好孩子，为父很欣慰，你同守文一母同胞，乃是最亲近之人，你也最疼他，你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我们忠勤伯府才能昌盛。”

一母同胞四字，叶秉安说得太自然，叶夕颜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做戏久了，假的也演得同真的一般，还是真不知道狸猫换太子的事。

不过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婉姨娘当时并没入府，却能怀了叶守文，那便是当时他们二人在府外背着自己娘暗通款曲。

要不是他做下这等不耻之事，自己娘同亲弟弟也不会被钻了空子，形成母子分离的悲剧。

“女儿晓得，守文是女儿亲弟弟，他又身子弱，女儿便是以后也是要替他打算的。”

叶夕颜将叶禀安上辈子劝自己的话全部提前说了出来。

“好孩子，守文有你这个姐姐是他的福气。”

叶秉安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真真将慈父形象演了个极致。

叶夕颜瞧着也不得不佩服叶禀安，年轻时恋上自己娘倾城容颜，便花言巧语哄了来，装了好几年的绝佳夫君。

而现在又慈父面目，想哄得自己为他跳火坑。

她倒是不知，那他现在对着婉姨娘两情绻绻到底是真还是做戏。

要是真，那只能说那婉姨娘手段了得，不过她也确实了得。

要是做戏，那狸猫换太子，就必定有他参与了。

“爹，您喊女儿来，是有事同女儿说吗？”

既然爱装，那便比比谁会装吧。

叶秉安正想着如何寻着话头将同顾府的亲事提起来呢，没想到瞌睡就来了枕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顺眼起来。

“颜儿，你也十四了，按道理早该将亲事定下来了，但为父怕委屈了你，也舍不得你早早嫁出去，便留你到了现在。

但现在还有几月，你就及笄了，再留不得了，不然就是为父耽搁你了。”

要不是早知后续，光是听着这话，叶夕颜只怕真要以为叶禀安真是心疼舍不得自己。

“女儿知道爹爹疼爱我，也知爹爹为我思虑周全，女儿婚事全听您做主。”

叶禀安听着这话，只觉浑身舒畅，自己这大女儿倒是个知道好歹的，只要她真能为伯府创造价值，他倒也不吝啬给她几分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