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就好?”
问心抚着下巴思索着跟进屋内:“竟然不是‘没死就行’?”
沈行舟在他后面摇着把扇子进来,凑到他耳边:“你在嘀咕什么?”
问心看他:“你来做什么?”
沈行舟将扇子一收,又附到问心耳边:“当然是看热闹啊!你哥这是第一次抱女人吧?一会儿问问他感想?”
问心纠他手臂一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才是哥哥!”
阿西娅带着药箱进来,二话不说俯身查看孟小竹伤势:“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理好的体虚和腿伤,算是白费了。”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细作嫌疑人?这个样子未免也太弱不禁风了吧?”沈行舟夸张地抬着眉毛摇头道:“啧啧啧!她这一身穿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简直太糟糕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问心又要打他,被躲过了。
无愧看着阿西娅检查孟小竹后脑勺上的磕伤后,又给她把脉,有些忐忑地轻声问:“还有救吗?”
阿西娅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站立一旁不言语的古寒云,道:“难说,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失血过多,又露了一夜,此刻已然寒气入骨。加之她本来体虚,又接连旧伤未愈,就算能救,怕没有三两个月,也是难以恢复。”
“听起来有点惨。”沈行舟扁嘴道。
烟萝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大少奶奶,您要的热水。”
“放下吧!再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小竹姑娘。”
“另外,让厨房再烧些热水,煮一锅寒的药汤,等我给她包扎完请玉卿嫂子和玉英嫂子来帮她泡一泡。”
“是!”
烟萝放下热水,重又跑了出去。
无愧此时有愧,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大少奶奶尽管吩咐,无愧去办!”
阿西娅:“这驱寒的草药不多,这些日子晒存下来的,都是用作煎服的,不如你去山林中现采一些交给厨房吧!”
“萱草,你陪无愧去!”
“是!大少奶奶!”
萱草早已按捺不住,拉着无愧就往门外走:“去后山,那边光照好!药材多!”
阿西娅给孟小竹清理好头发,包扎好脑袋和腿后,对古寒云道:“她现在这样,还要送回西庄院子里去吗?”
谁都能听出阿西雅语气里的责怪,古寒云当然也听出来了。
他掩嘴咳了两声:“全凭嫂嫂作主~”
“那就放你屋里吧!”
众人:“啊?!”
古寒云反倒没有太意外,仍然平静地说:“这不合礼法~”
阿西娅道:“你几时对小竹姑娘用过‘礼法’二字?”
沈行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问心眼睛瞟向古寒云,后者脸上无甚表情,像个乖顺听话的孩子。
经此一事,虽然孟小竹的身份依然存疑,但细作的嫌疑算是彻底排除了。因为就算是最差劲的细作,也不可能在毫无威胁的情况下,还让自己伤成这样。若说是演苦肉计,实在没有说服力。
古寒云自知理亏,不做辩解。
“我要给检查一下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你们还要站在这里吗?”
“走走走!马上走!”
沈行舟一手拉一个,将古寒云和问心拉出了门:“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原来是个小可怜儿!”
古寒云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咳咳咳!”
沈行舟眉头一皱,侧身跳到一边:“你也染上风寒了?”
问心严肃道:“再喝一碗姜汤?”
古寒云:“无事,我再去睡下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用管我。”
古寒云慢慢悠悠走了,问心撇下沈行舟:“我去帮帮我哥,你请自便!”
“哎——,我今晚睡哪儿啊?”沈行舟伸手捞了一下,问。
问心头也不回:“这个不归我管!你得找何叔。”
沈行舟:“可是何叔在养伤!”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睡屋檐下!”问心消失在门外。
“没人性!”
沈行舟看看天色,又看看修缮房屋的人们。掠过修缮的屋顶,见到西庄绿色琉璃瓦阁楼,掩映在茂密的竹林之中。扇子一开,慢慢摇着走出了山庄大门。
“吱呀——”
不多久,西庄的院门被人推开。
沈行舟踏入院门,便闻得一阵茉莉花的清香。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观察四周环境,点了点头,甚是满意:“不错,安静多了!”
侧院屋里的东西吸引了他,推开门进口,见到一窝肥嘟嘟的兔子正伏在窝里。旁边竹杆拦成的圈里,有几只剪了翅膀的野鸡在圈里转来转去,隔壁有两只山羊羔在吃草。
“有模有样。”刚要离开,看到兔子窝里有些异样。
仔细一看,竟然是刚生的一窝小兔子,兔崽子眼睛都还没睁开。
“哟!添丁了啊!那就奖励奖励你们吧!”
伸手将圈外的一把嫩草全数投进了圈里。转身要走,又想想,似有不妥,又将墙角的干草抱了一堆,给兔妈妈做了个舒适的窝。铺好之后,方觉妥了,出来进了大屋。
屋内整洁干净,迎入眼帘一架子书,挺好。
见旁边房间开着门,跨进去。雕花木床,麻布帐子,还有床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枕头边还放着叠好的一套棉袄。见那棉袄有绣花,方明白此处应住着一个女子。
沈行舟突然便觉唐突了,连忙要退出房间,不料眼角余光看到踏板上似乎有字,走进看,便看到孟小竹走前用红泥石写下的那句话。
“原来是小可怜的房间。”
再看四周,突然笑了:“看来也没有很可怜嘛!咱们面冷心热的寒云公子竟然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
“你想多了,这床和被子是我阿妈准备的。”
古谨治和灯草从外面进来。一进屋,两人就去看那踏板上的字。灯草仔细看了,道:“果然如无愧所言,这字跟我们写的字是有些不同的。”
沈行舟闻言,这才细看踏板上的字。
刚刚觉得这字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只以为是手书的问题,经灯草一说,方看出不同之处来。因而回头问两小子:“你们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灯草表示:“真不好说。”
古谨治:“我看就是个骗子!即便她不是细作,但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本就不寻常。要么在外面犯了事,要么是躲避仇家追杀,说不定是胡人。”
沈行舟摇摇食指:“我见过胡人,可不是她这番装扮。再说,胡人的字,也不是这样的。”
灯草:“不管怎么说,她一定是外族女子。兴许她学汉人的字没学好,才写成这样的!可能……她一路逃匿至此,意外跌落到这谷中。如果不是从前山绝壁上下来的,那么最有可能就是从后山远方的雪地里逃过来的!”
沈行舟和灯草一想,确实是这个解释最有可能。
“她怕冷吗?”沈行舟突然问。
古谨治和灯草努力思索,想起孟小竹打赤脚跑路的样子,齐声道:“不怕!”
沈行舟响指一打:“那就对了!她一定是翻雪山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