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婚
安京墨要让悠悠无忧无虑,在将军府住得舒心,有什么困难他来挡。为了防着哥哥下毒,他同吃同住,贴身护住悠悠。
昨晚一番掏心窝的表白让王悠悠暂时原谅了安京墨,但是伤痛的感觉依然还在,她决定再观察观察,不能每次他一服软她就要原谅。
“你不忙?”他跟了一天,王悠悠忍不住问道。
“婚后休沐九日。”
“这么多天?”
“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又来了又来了,安京墨有个微撅嘴巴的习惯动作,看上去不知所措委屈极了,再搭配那张清俊的脸,会让人自责全是自己的错。
王悠悠撇开目光,实话实说:“我习惯了独处,小时候就自己找乐子玩,怕你陪着我无聊。”
“我想时刻跟你待在一起。”安京墨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出来的情话有多腻。
堂堂四品将军,居然想时刻黏着夫人,要是被同僚们知晓,可不得笑话他温柔乡是英雄冢嘛。
两人倒是谁也不装,有什么说什么,在一起吃饭、散步、聊天、看书……逐渐找到舒适的相处节奏。
终于盼到了晚上。
安京墨吃完饭迅速去沐浴,回来后正看见阿兰在矮塌上铺床。他心里一惊,面上没有表露,默默拿起本书翻看。
等阿兰出去后,他迫不及待放下手中的书,停在王悠悠身侧,语气幽幽道:“我们成亲了。”
言下之意是可以睡在一张床上。
王悠悠斜了他一眼:“我今日不方便,未来七日都不方便。”
安京墨张了张嘴,认真道:“那也可以躺在一起啊。”
“你不嫌弃?”
“为何要嫌弃?”
王悠悠挑眉,坐到梳妆台前梳头,没再言语。
安京墨趁机快速把矮塌上的被子搬到自己床上,不嫌麻烦的重新铺好,生怕动作慢一点被她出言阻止。
王悠悠抱着换洗的新衣去了浴室。
期间,安京墨手上的书一页未翻。
感觉过去了漫长的时间,王悠悠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擦擦抹抹,弄得满身香喷喷的。脱鞋、上床、掀被、盖好。动作熟练又好看。
安京墨再次放下用来掩饰的书卷,熄了烛火,躺上床。
黑暗中,五感被放大,满屋子都是王悠悠身上的香气。安京墨轻轻擦了擦鼻子,淡淡地说:“明天你想做什么?”
王悠悠阖上双目,唇角微勾:“昨日那间是书房?”
安京墨一下子精神了,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顾虑,黑暗中,王悠悠没看见。
“嗯,我的书房。”
“忆苦思甜吗?”那间房明显是后盖的,外头简陋里面简单,王悠悠猜测可能是他小时候家里的样子。
“我记忆中淮安的家就是这样的摆设,我爹从前是给人写诉状的,后来生了病,我娘就卖饼养活一家。”
“后来你们去梁州生活得好吗?”其实她不问也能猜到,紫玉家人的嘴脸和理所应当的语气,估计不会对他们很好。
“不好。”安京墨声音低低的。
他记得初到梁州那天下着大雨,表姨并不想接纳他们,他们像乞丐一样窝在墙脚儿躲雨。
到了夜晚天气寒冷,他和哥哥冻得直哭……
表姨一家在当地算富户,做着剪裁衣服的生意。娘的绣活很好,这才让表姨在几日后打开大门,赏他们住在仆人的院子里。
娘和哥哥拼命干活,却不让他操一分辛劳,他明白,自己是一家人的希望。他心里始终压抑着不敢放松,没日没夜地读书练武……
安京墨沉浸在过去苦难的回忆里,忽然手掌被一片温软包裹,王悠悠的小手滑进他被窝儿里牵住他的手。
他反手握紧。
握着小手,就想近一步搂抱,安京墨在脑子里天人交战,担心搂抱过后自己控制不住。
没想到,王悠悠很快睡着了,呼吸浅浅的,均匀飘香。
苦了牵着小手的安京墨,一整晚都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第二日,两人照常饭后去湖边散步,王悠悠讲了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找乐子玩的。
“从淮安城城墙滑下去?!”安京墨听得入神,不免替她后怕。
王悠悠不以为然,笑道:“绳子绑得牢没事的,吨吨吨就下去了。”
安京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温声问:“给我讲讲你和盛力……是怎么守住淮安的?”
他不想对那件事讳莫如深,他对得起大军,独独对不起她。
王悠悠黑瞳清澈,讲起那一个月里死去的人……末了,她叹口气:“希望世间没有战争。”
安京墨:“战争都没有道德可言,无论是因何而起。”
“大千山变成练兵场了吗?你是大殿下的人吗?”王悠悠偏头看向他。
安京墨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中,用力一握:“是。”夫妻一体,他不想有所隐瞒。
王悠悠笑了笑:“大殿下养兵需要用钱,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还有,流沙江里没有金子,你信我。”
朝中尚未立太子,既然安京墨和姐夫都愿意选择大皇子,王悠悠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四位皇子中,二皇子是敌人,三皇子过分低调,没有存在感。而四皇子……王悠悠想起他就头疼。
还是寄希望于大皇子吧。
安京墨:“还不至于管你要钱,我保证,绝不会打流沙江的主意。”
王悠悠唇角勾笑:“你确定?那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会赚钱。”
“我让金乌整理出将军府的账本,日后也辛苦你来打理。”
“你不怕我卷钱跑了呀?”
“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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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天色浓黑,月光隐在乌云后,金鱼巷里一片寂静。
范府后院的高墙近三丈,盛力一身黑袍黑鞋沿着高墙边儿一颠一颠向里行去。
黑暗中摸到墙外一棵大槐树,他攀着那棵树,想翻进院里。
盛力一口气攀到树顶,四下俯视,院子中央一口深井上架着一块大石头。四周高墙围住,唯独中间那里凹陷下去,若换是亭子竖在那里,看起来便自然多了。
要是王悠悠见到此景,定会发现假山角的凉亭是从这里搬上去的。
墙面漆得光滑,盛力的手腕刚触到墙面,面门一阵阴气呼啸,他猛地埋下头,一支冰冷的暗箭擦破了他右边额角。
盛力惊得险些从高墙上摔下来,也顾不得擦拭血流,迅速爬回大槐树滑下,趁着黑夜狂奔出金鱼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