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寺?”

姚湉这下不敢不信谭悦的话,两人来到一处空教室走进去。

姚湉一直走在谭悦身后,保持一段距离,怕再次受到陷害。

谭悦察觉姚湉的心思,不屑撇撇嘴。

“信呢?”

姚湉关上门,谭悦勾起嘴角,眼眸中掠过一抹得逞。

“你过来,我放在包里了。”

姚湉见谭悦打开书包,信放在书包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况且,这教室外面还有人走动,如果谭悦真想对她不轨,她立即大喊,外面的人马上就能注意到。

想到这,姚湉慢慢走过去。

“事关温珩,你最好别耍花招。”

“我能做什么,这里又没温珩,我做给谁看。

别以为就你喜欢温珩,我比你认识他还要早,我才是最喜欢他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少在这里给我摆架子。”

谭悦拿出信,这是她昨晚在病房床头看到的,她查看了监控,没有人进出过那间病房。

这封信是凭空出现的,很难解释,但确实是这样。

她拆开看过这封信,上面写着。

「想让温珩醒来,去找姚湉,德仁寺有答案。」

姚湉接过信一看,眸中意味深长。

“这信是你写的?”

字迹不一样,这封信的字迹跟前面两封信完全不一样,明显不是温珩写的。

“不是我写的,信不信由你。

讲真的,要不是这信中提到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谭悦冷哼,伸手就要将信抢回去,姚湉抿唇,不肯让谭悦拿走。

她仔细观察一下信纸,拿出自己包里带的之前那封信,两个信纸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你也收到信了?”

谭悦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信上就一句话,莫名其妙的。

“信纸是一样的。我收到过两次,但你这封字迹不一样。”

姚湉思虑着,想到温珩躺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管怎样,她也该去德仁寺一趟。

谭悦见姚湉神色,心中确信姚湉一定会去。

去才好,她一定会让姚湉,有去无回!

“你什么时候去德仁寺?”

“关你什么事。”

姚湉不打算跟谭悦一起,这女生心机深,难保不会再次算计她。

“这么凶做什么,我还不爱搭理你。”

姚湉将信还给她,转身离开,错过谭悦眼底的了然。

在网吧上传好稿件后,她接到编辑的电话。

“月月,你这个月的稿费已经发了,记得去查到账了没。”

“好的,谢谢。”

抬脚出网吧,往银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建筑在变,好像在移动的样子。

她脚底打晃,身子控制不住往下倒去,而这时,书包里那封信一点点闪着光在消失。

紧接着姚湉的身子一轻,好像逐渐脱离躯壳,她看见自己的身子倒在路上,而伸手的时候,十指是透明的。

她穿过路标,想抓住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抓不住。

正当她不安惊恐时,耳边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都怪你个不争气的玩意,这么多年都没给我生个儿子,害我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能怪我,是你天天出去喝酒打牌,半夜三更都不回来。我能生,我能生你头上就绿了。”

“tm你个死*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生个赔钱货你很得意是吧。

我告诉你李雅芳,老子今天不动手打你,你不知道谁是你男人!”

“哎呦,别打了,哎呦——姚建军,你今天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天天拿这要挟我,你以为我不敢离婚是吗?

打女人,你真有种。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大牢能不能坐穿。”

“我呸——死*人,还敢挑衅我,我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姚湉下意识紧缩着身子,无助恐惧感席卷全身而来,她握紧拳头吓得不敢睁开眼。

外面吵得天翻地覆,桌子椅子被砸的震天响,紧接着锅碗瓢盆乒乒乓乓摔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像溺水的人无法呼吸,她紧紧咬着唇生怕自己出一点声音。

耳边那种清晰隔着门闯进耳中落入脑海里的声音形成画面,她甚至知道这场争吵暴力会持续多长时间。

她经历了十八年,直到上了大学,才脱离这种让她厌恶至极的家庭环境。

她怎么回来了?

难不成,她是又再次穿越到少时吗?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外面的争吵打斗声终于休止,而她的眼皮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果然是她的卧室,灰旧的墙壁脱落的墙皮,被褥上有股熟悉的樟脑球味道,床对面是一张掉漆的桌子摆着一本有一本资料书和教材。

她的衣服没几件,整齐叠着放在红蛇皮的袋子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坐起身下了床,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路灯杆,那抹光亮是她从小到大睡不着失眠的时候会一直盯着出神。

她双手环抱自己,那种失力无助的感觉又回来了。

如果问她,她最想回到什么时候,答案一定是大学遇到温珩的时候。

如果是最不想回到的时候,是十八岁以前的那十几年,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逃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要去德仁寺找出温珩苏醒的法子,却意外回到这里。

她拿出桌上的镜子,看着教材书,高二的语文课本。

原来,她回到高二了。

门突然被急促敲着,随后见不开又大力拍打起来。

姚湉吓得身子一颤,这是她骨子里的恐惧,哪怕换了灵魂,也是这样。

好在她到底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小丫头,听着门拍得越来越大声,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她知道自己自小就有锁门的习惯,只是为什么没声音呢?

他们怎么光拍门没喊她呢?

她心生疑惑,想到她爸那暴脾气,要是再不开门,这门也不牢固,到时候坏了,就该动手揍她了。

赶紧走上前,门锁一拧,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惺忪的睡眼朦胧盯着门口站着满脸血痕脖颈处也有抓痕的男人,微微一愣。

“爸,你……”

男人指了指客厅内躺在地上血流一地的女人,随后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姚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看客厅厨房被砸得稀碎,这要是报警,警察还以为她家是遭了贼出现恶斗呢。

她走过去伸手弹了下她妈的鼻息,很微弱,胸口起伏很不明显。

额头上有被重物袭击的伤口,流血不止。

她赶紧跑到客厅的座机那里,在要按下号码的时候,她突然脑海中有个声音响起。

「真的要急救电话吗,真的要救他们吗,只要有他们在,只要他们还活着。

姚湉,你就永远都会活在他们的阴影下,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姚湉,也许你回来,就是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不配活着,别救。」

姚湉挣扎着,她迟疑不决。

而在这时,她想起有一次与温珩的见面。

温珩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卖水果的爷爷,替他卖了一车的水果,还错过了颁奖仪式,被辅导员骂了很久。

那奖的分量很重,至少可以让温珩多了几分保研或出国深造的机会。

结果因为他没来,被另一个同学拿走了。

而那个同学,恰好就是她。

她很愧对温珩,温珩却极为坦荡。

“不要紧,我觉得善良比得奖更重要。

如果我不帮那个大爷,他可能卖不出那车水果,也没钱给孙子看病。

这世上,能尽一点自己的心力,多做善事,才不枉活着。”

善良。

她要是真不打这个电话,让自己的父母耽误救治时间,她以后会良心不安吧。

想着,她打下急救电话,在电话里说了自家地址,然后去爸妈房间找出卡和现金。

救护车很快来到,隔壁邻居李叔叔跟着她来到医院。

而在医院内,她竟然和温珩擦肩而过。

“你……你是温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