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做停留,只怕皇兄知道了要怪罪了。”

朱怀佑说着拉住了唐可清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肖宴见状心中一急:“放开她!”

他急切的动作牵动身上数不清的鞭伤,痛得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哪里有伤,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

“肖宴~”唐可清皱眉紧张地看着他,想要弯腰去看他,却被朱怀佑猛地一扯,扯得她退出去好几步才站稳。

“安王殿下这样与旁人之妻拉扯,恐怕不妥吧。”肖宴咬牙沉声道。

朱怀佑闻言,淡漠的脸陡然变得阴沉起来:“本王与可清本就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插一脚,她现在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如今你已经自顾不暇,还要连累她跟你受难不成?”

他的声音像是闷雷,听的人胸腔隐隐发胀,肖宴也被这闷雷压得低下了头。

“不是……”

唐可清还想说什么,朱怀佑却不给她机会,强硬地拉着她往外走,她就这么看着肖宴,看着他抬起头来不舍地目送她离开,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的脸迅速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一直到走出这片阴暗的地方,朱怀佑才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唐可清泛红的眼睛,心里堵得慌。

她的脸上还有肖宴留下来的污秽痕迹,他不想看见那些痕迹留在她身上,于是便拿出帕子给她擦脸。

唐可清受惊般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抬起那双惊恐疏离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安王殿下请自重。”

朱怀佑苦笑了一下,将帕子递给她:“本王不碰你。”

唐可清没有接他的帕子,而是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脸,朱怀佑见状皱了皱眉,将帕子随手扔了。

唐可清看了一眼地上那洁白的帕子,只当是什么都不懂,屈膝卑微地向他恳求道:“他的伤不能不治,求安王殿下给他请个大夫吧。”

牢房之中阴暗潮湿,肖宴身上那些伤若是不用药必会发炎溃烂,恐有性命之忧。

朱怀佑却面无表情地道:“他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没杀他已是皇上大恩,本王怎可再违背皇命照拂他。”

“他尚未被定罪,你不能这样对他。”唐可清语气重了些,她心中是愤怒的。

朱怀佑还是头一次见她生气,眸中露出一抹新奇来,他勾唇笑了笑:“本王要做的,就是让他认罪。”

唐可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现在的他变得让她不敢相认,他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道出了他的目的。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目的是肖宴,他会用一切手段让肖宴认罪。

可是肖宴怎么可能认罪,他若是认罪,整个肖家都会因此获罪。

她知道肖宴是什么样的人,他虽然顽劣,可心肠是好的,他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听安王的意思,或许不等肖将军回来,肖宴就已经被这暗无天日下的酷刑折磨死了。

唐可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渐渐坠入深渊,坠得她膝盖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声音沉沉的,像是骨头撞在地上一样,朱怀佑听得心中一惊,立即上前去扶她起来:“你做什么,腿不要了?”

唐可清避开他的手,深深地将头磕在地上,又是一声闷响:“求殿下放过他吧,这不是他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认错了人,殿下要罚就罚我吧!”

唐可清为肖宴这般低声下气,正是朱怀佑想要的,可是真看到她这样,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生气:“你一句糊涂,便将本该属于我的感情全部给了他?你的心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是我没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误了殿下的感情,都是我一人的过错,殿下若是生气,便拿我出气,即使殿下想要我的命,我也给殿下。”

唐可清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声音也是贴着地面传来,好像把地上的凉气都带了起来,听得安王心中寒凉。

他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抬起来,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本王不要你的命,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唐可清呆滞地看着朱怀佑,他的眼睛里有她的影子,那小小的影子映在他幽暗的瞳孔里,如同被困在深渊的孤魂,怎么也逃不掉。

这便是他想要的。

唐可清张了张嘴,最后又摇了摇头:“不……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王从来没有变,我也是人,是人便有欲望,我本不欲争什么,可我发现,我若是不争便什么都得不到,就连你,我都得拱手相让!”

他眼中的愤怒和阴鸷让唐可清心惊,他眼中好像有一团火,那是一场积压了多年的怒火,那团火包裹着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别的什么。

“可清,你知道吗,这大理寺牢狱中关着的大都是些酒色之徒,他们进了这地方,便断了女色,你说,若是本王将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送给他们,他们会怎样?”

朱怀佑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那笑阴恻恻的,唐可清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却更加害怕:“你……你在说什么?”

朱怀佑仔细打量着唐可清的脸,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可清是唐先生教养出来的女儿,读的都是圣贤书,又从小远离这繁华之处,那些繁华背后腌臜污秽之事,你定是听也没听过的,本王带你去瞧瞧可好?”

“不要!”唐可清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要看。”

她知道他所说的瞧瞧是什么意思,不是瞧别人,一定是瞧肖宴!

“那种污秽不堪的东西,你确实不该看,否则,你恐怕是吃不下东西了。”朱怀佑说着又拉上她的手腕,“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唐可清站着不动,将手回拽了拽,朱怀佑回头看了她一眼,竟直接顺着她的手腕向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唐可清试图甩开他,可他抓得死死的,唐可清不得已,皱眉开口道:“安王殿下,我乃有夫之妇,请殿下放开我!”

朱怀佑突然回头直直地盯着她:“你这一身的刚正不阿之气,在这京城之中可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