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虚此行朱元璋,多带钱来季礴长!
此时日渐黄昏,放在从前,季礴长已经在思考着去哪个小寡妇家中蹭饭。
但今天大富贵就在眼前,吃饭的事,自然要先放一放。
眼下才刚进入夏天,庄稼长的旺盛。
要给这老头子看个明白,倒也不是难事。
“老伯既然感兴趣,那不妨跟我来。”
季礴长起身,领着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沿着地头,一面观察,一面介绍起来。
“我受牌坊村村民的恩情,所以平时也有认真传授她们一些本事。只不过,不少村民像您老一样不信我,所以本村的庄稼长势天差地别!”
说着,季礴长突然停下,指着旁边的一片麦田,面露喜色。
“这是村东头刘寡妇家的。她对我十分信任,所以我让她去年冬天沤肥,她也不嫌累,按照我教的,认真做了一遍。看看现在这片庄稼的长势!比周围的明显强了许多!”
朱元璋看的面色一凝!
周围的麦子普遍一尺多高,但那刘寡妇家的麦子,已经长的快有三尺!
而且,周围的麦子有的发黄,有的倒伏,而刘寡妇家的麦子,几乎没有这状况,都长的绿油油、直挺挺,从头看到尾都很健壮!
回忆着自己从前种田时的情形,这个时节,麦子和周围的一样,长的也就一尺多高,与刘寡妇的相差很大!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里咚咚直跳!
按照刘寡妇家这种长势,怕是能打三四石麦子!
可寻常的熟田,也就两石左右!
牌坊村的田不是在山腰,就是在山谷,这样的田,官府都是按亩产不高于两石来收租的。
然而刘寡妇家的麦子,明显产量会很高,比那些平坦的所谓的熟田,良田,都要高!
难道,这小子所说的那些是真的?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季礴长一眼,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并非信口开河。
他是真的懂!
“季礴长,有没有用生粪的?”
朱元璋声音局促地问。
“有啊!不是说了吗,不少村民像您一样不相信我,还是直接掏了茅房就怼到了田里。请跟我来。”
三人走了没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片空地。
其实说空地也不合适,因为地里是有麦子的。
只不过,这麦子都只有半尺高,明显早已死翘翘。
“看吧,这是刘寡妇邻居家种的。我劝她几次,人就是不听。今年开春掏了茅房,直接怼进去,结果种下没一个月,麦苗就成这样了。我让她以后记得沤肥,她却说是天灾。”
朱元璋有些恼火,感觉季礴长这是在指桑骂槐,因为那会子他也说这种情况是天灾。
但既然是天灾,那应该是人人有份,怎么刘寡妇家的麦子就长那么旺盛?
“看来,这真不知天灾!真是人祸!”
朱标一脸认真地总结着,同时俯下身去,把一株麦苗拔了出来。
“哎呦!!”
这麦苗是拔出来了,但还拽出来一只白白胖胖的肉虫,足有半尺长!
朱标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激动起来:“爹!先生说过,直接用粪肥,会生虫吃了根!您看,果真如此!”
朱元璋为之一震,一脸的难以置信!
“咱那么多年以为是天灾,原来真的是人祸??”
朱元璋不信邪地亲自拽了一株又一株的麦苗,下面果然都是大小不一的肉虫,个个养的白白胖胖,显然在大粪和麦苗的滋润下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起初,朱元璋一脸不信,但最后竟然有些癫狂地坐在地上,傻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大明百姓有福了!”
“富国有望!就凭这个,以后会有多少百姓能免于饥饿!”
“原来,粪肥是这么用的!咱今天受教了!”
随即朱元璋目视朱标:“先生对咱有大恩,对大明有大功劳,天下黎民以后都会因此受益!咱腰不好,你代咱给先生谢过!”
朱标知道,自己的皇帝老爹当然不能给人弯腰道谢,于是自己由衷地俯身拱手,冲着季礴长道谢。
“来人!再给先生加钱!”
朱元璋大手一挥,但太监们却苦着脸。
“今天带的就三千贯,已经都给他了。”
“老伯,没有就算了,没事,我不会怀疑您的人品。”
朱元璋嘴角一抽,这怎么还上升到人品了?
就冲你小子这话,咱能不给钱?不给钱,不得被你小子怀疑人品?
牙一咬,朱元璋从腰上扯下来一块玉佩,递给了季礴长。
“这玉价值连城,暂时放你这里。明日咱派人给你送钱来时,你再把这玉佩还给咱。”
季礴长其实不懂玉的好坏,但看上面做工精美,尤其是老头戴在腰上的,估摸着确实不便宜,于是也不含糊,直接揣入兜里。
“老伯,以咱的交情,何须如此?”
朱元璋见他都把玉佩装起来了,还不忘装个逼,差点没忍住上去踹一脚。
看天色不早,而且自己没钱,估计季礴长也不愿意再说,朱元璋便打算先回去。
今天接受了许多新知识,朱元璋感觉自己得消化几天。
反正季礴长就在这里,也不怕他跑了,于是朱元璋便就此作别。
“今日听你一席话,也算是受益颇多。季礴长,咱以后还会来找你的。”
“哈,随时欢迎!不过下次记得多带些钱,我一定知无不言,助您和您的儿孙官运亨通!”
一听这家伙三句不离钱,朱元璋便恼火地走了。
“先生,明日我还来听课,跟着您学算术。”
朱标恭敬又崇拜地拜了拜,但马上就遭到了朱元璋的呵斥。
“混账!家里的事不管了?不帮咱分忧,今天还害咱损失了三千贯巨资,明天还想来?再来,打断你的腿!”
虽然跟着这先生学习不错,但如今天子已经年过二十,朱元璋今年已经正式下诏,让大臣们上奏一式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太子,让太子提前熟悉君王角色。
和参与政务相比,来这里听课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朱标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怕自己这暴躁起来像禽兽的皇帝老爹,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先生,开饭啦!”
归途中,村口立着小寡妇香君,欢快地挥舞着手中的白手帕。
看着那张热情快乐、又清秀动人的脸蛋,季礴长摸了摸怀里的三千贯巨资,感觉今晚也许该发生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