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整个人此刻就混混沌沌,仿佛被绕进去般。

明明是一件很通俗易懂的事情,可跟这么多年所认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这导致他胸膛起伏了几下,那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喘不过气。

嗓音有些嘶哑以及颤抖,“我没收到你的消息....”

闻言,纪寻拧眉露出困惑的神情,“可是当时你回了我‘好的’两个字。”

说着便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下了动作。

陆屿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脑袋里快速地划过那天的事情。

五年前的事情就犹如昨日才发生过般历历在目,每件事都格外的清晰出现在脑子里。

那天本来是在跟纪寻聊天,后来厨房传来爆炸声,他把手机放在了客厅....

客厅....

手机....

以及挑衅目光的陆然。

“是陆然。”

陆屿这才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衔接到一起,原来那时是陆然看了他的手机消息并冒充他回复了纪寻,还将记录删除得干干净净。

怪不得当时还好奇为什么纪寻不回消息。

为什么陆然会用挑衅的视线看着他。

纪寻听到陆屿的话,哪怕后者并未清楚地说出来,他亦是能够猜到事情的原本面貌。

当时他还在好奇为何是陆然出现在他面前,对方还说是出来碰巧遇到他。

原来......

“那你那天来了么。”纪寻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紧张。

回想那日的跟陆然所说的话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可若是被陆屿听到的话属实不妥当。

特别当时两人的关系并非是真正的情侣。

陆屿抿了下唇,老实地垂首,“许谨刚好路过...以为你在给陆然表白就把我喊出去。”

“...你听到了什么?”纪寻开始回顾着那日四周的一切。

漆黑的夜晚,公园里的路灯很暗,寒风凛冽,除了他和陆然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陆屿也没有隐瞒,将听到的话简单地叙述,“陆然说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还说你是因为他跟纪绥搞到一起才接近我的...最后就是你说跟我腻了会分开。”

当时所有的一切就如同黑暗,遮蔽了他的思考能力与意识,痛苦比起那寒风更为冰冷,如同墨触碰到水珠,瞬间扩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令人无法呼吸。

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哪儿奇怪。

主要是...好像只听到了陆然在说话,纪寻怎么回的他一点也没听到。

纪寻冷峻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的怔愣,似乎没想到陆屿当时竟然真的在!

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又好笑又觉得气。

平缓情绪,冷静地开口询问,“那你听到我当时怎么回的陆然么?”

陆屿沉默片刻,晃了下脑袋,“没有。”

“没有听到就给我判死刑?”纪寻略显咬牙切齿。

那天他去拿不小心磕坏送去修好的戒指,想着早些将话跟陆屿讲清楚,顺路告白。

在新的一年可以有个好的开始。

没想到......

来的人是早就要掰了的陆然,而想要告白的对象却把他拉黑,回到出租屋时对方的东西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像是房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般。

陆屿不敢说话,当初确实就是因为那么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说到底还是不敢正视两人的感情,怕自作多情,怕陆然说的都是真的。

纪寻不属于他,是属于陆然的。

毕竟他们之间的开始本身就是一件错误,是他主动勾搭来的,在明明知道纪寻和陆然“暧昧不清”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违背道德去贯彻刺激。

那时候的纪寻年纪小,定力不行容易被影响。

陆屿很担心若是对方醒悟过来会恨他。

还有那个对戒.....

“我....”陆屿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却显得格外的苍白。

解释什么?说害怕自己的质问会引来对方的冷漠么。

担心、不敢。

纪寻叹息,语气平缓柔和,“陆屿,多相信我一点。”

“以前的事情不说,以后多相信我些。”

言罢,伸手轻轻触碰了下陆屿的手臂,用小拇指勾起对方垂放在腿上的手指。

“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和陆然没有半点的关系,也不是为了报复刺激他才会选择你。”

“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而且当时我说的腻了不是我腻了,是你。”

纪寻撩起眼皮,态度认真又诚挚地说,“只有你可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结束、继续,取决于你。”

这话犹如春风般拂过,将方才那一缕阴霾扫得干干净净。

陆屿不知如何回答,低垂着脑袋,视线落在两人勾着的手指。

“我没别的意思,”纪寻又言,“我们可以把以前省略的步骤全部补上。”

“什么步骤?”

纪寻唇角弯了弯,“追求、告白、约会、牵手、拥抱、做爱。”

说着将陆屿的手牵起来,在对方的注视下,那张俊脸贴近,微凉的薄唇并未夹杂半点的情欲触碰亲吻着手背。

认真又虔诚。

随即撩起眼皮,深如旋涡的眸子宛如浩瀚星辰,似是将所有的星光奉献于陆屿。

这让陆屿心尖泛起涟漪轻颤,那眼神几欲要将他灼烧得血液沸腾滚烫。

那被藏起来的感情的如同种子般,在得到春水呵护的灌溉下,渐渐地发芽。

酸涩、甜蜜,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建立起来的城墙堡垒在这一刻全盘崩塌,起初那吊着纪寻的心思亦是化为了乌有。

伴随着隔阂一点点地消失。

陆屿酝酿了许久的话,在对方的这番话中忘却。

纪寻摩挲着他的手指,认真地询问,“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吗?”

“赋予我这个权利。”

“我是认真的。”

“无关其他,只关你我。”

这是他第二遍说这些话。

陆屿没有矫情又做作地拒绝,亦是不同上次那般回怼似的说话。

回答如同字字斟酌过般,嗓音略显嘶哑,又极为认真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