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门开了。

纪寻从旁边的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毯上,“你换这个。”

将军和小鱼看到门开之后,便往里摇摇晃晃地走进去。

看着递给自己的崭新拖鞋,陆屿迟疑一秒钟便接过去。

“拖鞋是新的,”纪寻像是在随口解释说,“平时我朋友们会过来玩,所以家里会备用拖鞋。”

陆屿点了点头,弯下腰换上拖鞋。

纪寻家里的装修风格如同本人般是冷淡色调,黑白灰没有多余的色彩,欧式风格添上几分清冷。

一入门右手边是很宽又长的吧台,靠墙壁的几层木板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酒。

客厅里放了豪华版的猫爬架以及将军的狗窝,右侧的阳台外防止猫猫狗狗坠落安装上了玻璃。

陆屿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打量着房子布局。

将军兴奋激动地贴在他的腿侧,小鱼则是凭着娇小的身子趴在他腿上。

纪寻走了过来,询问:“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陆屿嗓子发炎较为严重,一开口就如同铁锈拉锯的声音,嘶哑到不复以往。

“你先跟将军小鱼玩,”纪寻说道,“我去房间给你拿药。”

“如果想用洗手间的话,朝这边往里走,右手边的位置就是。”

陆屿点头示意,“好。”

纪寻说完,就离开客厅,往主卧走去。

过了一会儿,手上就拿着药店的塑料袋走出来。

随即又从旁边拿出干净的杯子,十分自然地帮陆屿将感冒药给冲好。

“有点烫,”纪寻拿着杯子来到陆屿的身侧,递过去,“可以等稍微凉一点再喝。”

陆屿并没有觉得哪儿不对,抬手接过那杯子的时候,手指习惯性地去触碰到纪寻的手。

与泛着热气的杯子不同,对方的手指微冰,碰一下感觉有些凉爽,很舒服。

手指相碰撞,纪寻抿唇撩起眼皮睨了陆屿一眼,从容淡然地松开手指。

冰凉的触感消失,陆屿内心尴尬:“......”

有的习惯真的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就譬如方才接过杯子的时候,习惯性地手指勾搭着纪寻的手指。

以前两人还是不正经关系的时候,就为了逗弄对方,往往这个动作就充斥着满满的暗示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在这件事上的肌肉记忆根本就没有改变。

他们彼此熟悉着对方身体的每一寸的同时,也互相了解着那细微弱小的习惯。

纵使面上不显,可陆屿此刻内心极其的尴尬。

本想着开口解释,“我.......”

可刚说一个字,抬眸看到纪寻脸上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将方才触碰到对方手指这件事就像是错觉。

兴许那些不经意的行为以及彼此之间隐晦的意思,早就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忘却。

物是人非。

五年的时间过去,所有的过往早就应该画上完美的句号。

明明重逢以来对纪寻避之的人是他自己,可陆屿心脏不受控制地泛起密密麻麻的涩意。

他明白,内心那抹涩意或许是年少时的悸动而导致的失落与不甘心。

“可以喝了,”一旁的纪寻提醒说道,“再凉了就没什么效果。”

“稍微润润喉咙,能够好得快一些。”

闻言,陆屿抿唇点头,把口罩摘下来,将手上的药灌入嘴里。

味道不浓郁,偏甜微涩,就是普通的感冒灵。

刚把杯子放下,就看到纪寻伸出手,掌心上放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见陆屿没有动,开口解释说道,“奖励。”

旁边的将军嗅到大白兔奶糖的味道,以为纪寻是在同它玩闹,就想伸着脑袋过来把那颗大白兔奶糖给叼走。

可下一秒就被纪寻拨开脑袋,这让将军感到委屈巴巴。

陆屿垂睨纪寻掌心的奶糖,是他五年前勾搭纪寻的时候经常送给对方的那款旧款奶糖,味道浓郁又甜腻。

撩起眼皮,轻笑一声,“你这是把我当小孩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吃了药被喂一颗糖。

以前的纪寻性子冷,哪怕不善言辞以及表情冷漠到没有更多的情绪,可同他住一起的时候还是挺会照顾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冷淡,不爱吃药。

还记得那时候陆屿发烧,两人又共处一室,一不小心就传染给对方。

为了让纪寻乖乖吃药,他没少哄着对方,用尽各种手段。

最后妥协时,陆屿还记得他手上也拿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哄着纪寻吃药。

对方就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眸,说,“糖是哄小孩的。”

“我成年了。”

“拿点成年人的方式才行。”

说完睁开眼睛,注视着陆屿的唇瓣,意有所指。

后来纪寻感冒好了之后,陆屿也实现了诺言。

第二天的时候明明没有半点的发烧感冒,嗓子眼却如同被异物入侵般的疼痛,火辣辣的仿佛是发炎般。

就连唇角处都破了皮。

“没有。”

回忆被短短的两个字所打断。

陆屿平静地注视着纪寻手上的奶糖。

便听到对方又言,“只是想给你。”

这句话于陆屿那犹如平静湖面的心尖泛起阵阵涟漪。

察觉到内心的动荡,他沉默了片刻,这才接过对方手上的奶糖。

“谢谢。”

说着还抬头望向正前方挂在墙上的钟表,继续说,“现在时间不早,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纪寻抿唇,顿了几秒钟这才走向餐桌,将那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拿过来递给陆屿,“这些药你拿过去。”

“不.......”

刚想拒绝,就听到对方说,“你发烧我要承担一半责任。”

“毕竟是我没戴。”

陆屿:“........”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心照不宣的不用坦白讲出来吗。

懂不懂什么叫做一夜情。

况且既然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还不戴。

许是看出了陆屿的内心想法,纪寻一本正经地说,“本来是想送你回家,但是你喝醉了。”

“我就想着给你开个房间就离开。”

“但是你一直抱着我不让我走.....”

陆屿倏尔脸上如同火烧般,瞬间就回忆起当时的一切。

别人都说喝醉了会断片,可为什么他不过是经过纪寻的描述,就能够完完整整地记起醉酒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抱着纪寻的腰,一寸寸又贪婪地嗅过去,熟悉、安心、抚慰他烦躁的心。

手不安分地探入对方的衣服里。

陆屿后悔没及时把口罩戴上,现在他的脸必然红得像是猴子的屁股般,尴尬万分。

“我......”

接着,纪寻睨了他眼,语气平淡地说,“你自己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后就来脱我衣服,双腿缠着.........”

“我没动,你就哭。”

陆屿恼羞成怒,“不要再说了。”

整个人仿佛处于高温环境中,脸上的滚烫之意让他有种要瞬间蒸发般。

好想挖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