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昭漫不经心地开口。

齐清姝咳嗽几声,面色苍白,“我,我不小心脚滑,落水了,没有人救我!”

“是吗?”

江昭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

前世也有这么一出,齐清姝不想练琴,故意当着琴师面,摔到水中,染上了风寒。

只不过齐清姝说话藏了几分,引导她以为是琴师推齐清姝落水。

她当时心疼清姝,不分青红皂白直骂了人一顿,还扣了人月钱,若不是齐清姝拦她,她还要去官府,告琴师一个谋害他人之罪。

可琴师一个劲喊冤枉,她仔细查了才明白,原是齐清姝不好好练琴,被琴师打了下手心,没成想她竟自己跳入湖中,诬陷人家。

她备了厚礼去向琴师致歉,人家说什么都不肯再教,连带着周边的琴师也不肯来,最后只能她亲自教。

因为这事,她扇了齐清姝几巴掌,命齐清姝跪了一晚祠堂。

想来,是从这时候开始,齐清姝恨上她了。

“母亲,你千万不要怪老师,虽然老师嫌我愚笨,但老师到底也是个女子,生气了,也难免……”

说着说着,齐清姝抽噎着,扯紧被子挡住脸,小手使劲揉搓眼角,时不时地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

如此拙劣的表演,江昭越看越想笑,可笑她前世竟真的怒火上头,忽略了这么多细节。

“清姝你放心,母亲绝对不会怪琴师的。”江昭十分“善解人意”,“清姝你这几日就安心养着,晨昏定省也都免了。”

“啊?”齐清姝揉眼角的动作一顿,母亲怎么就不怪罪了,难道是她的话太委婉了,所以母亲没听出来?

不应该啊。

江昭看到齐清姝的停顿,嘴角扯出一抹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城府不深,就是心肠坏掉了。

捏起手帕捂住口鼻,江昭道:“琴师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你太过愚笨,想来这琴再怎么学也学不好了。”

“一会儿母亲就让琴师离开,往后你便不用再学琴了。”

话落,江昭转身就走,不再搭理齐清姝。

“母亲,母亲!咳咳咳,母亲!”

身后,齐清姝不停叫她。

听着齐清姝惨烈的喊声,涟衣有些于心不忍,“少夫人,小姐她……”

“不用管她,自作自受罢了。”

江昭扫了涟衣一眼,“记得叫人把牌匾拿下来。”

“…是。”涟衣应下声,她扭头看了眼后面不停咳嗽的齐清姝,心中满是疑惑。

原先少夫人可是把小姐当掌上明珠宠着的,怎得最近几日,又是扣月银,又是撤琴师的。

小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让少夫人气成这样?

出了书意阁,江昭直接去找了琴师。

这件事说来挺严重的,加上齐老夫人和齐宗衡并不喜齐清姝,若捅出来,齐清姝一定会被赶出去。

不过……

江昭垂眸思索一番,不过五个月,齐清姝就要及笄了。

前世自己的死,说到底全是齐清姝一手策划,若是真简简单单把她赶出去,实在不解恨。

停下脚步,江昭犹豫了下。

罢了。

“涟衣,十日后你出一趟府,替我请个人过来。”

“是。”

……

第二天,江昭起了个大早。

涟衣来为她布早膳,还说了些早晨的事。

齐宗衡已经出发去上朝了,老夫人也醒了,得知齐宗衡封了个户部侍郎,高兴得不得了。

“牌匾已经取下来了,但小姐在书意阁门口叫喊半天。”涟衣想到周管家过来禀告时的无奈神情,抬眸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江昭夹了一筷子菜,看向涟衣。

“没,奴婢没什么想问的。”涟衣被她这般一问,慌张地连连摇头,低下头,脸红了大半。

她逾矩了,身为一个奴婢,实在不应该过问主子的决定。

江昭将菜送入口中,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膳,她去了一趟寿悦居。

齐老夫人眼见身体大好,满面喜气洋洋的。

“小昭,千年人参的事,是我们错怪你了,老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希望,你能原谅。”

齐老夫人难得发自内心地真诚道歉,不为别的,就想着江昭别再起和离的心思。

就算要起,也要等宗衡官职高些再说。

江昭并没有回老夫人的道歉,“祖母,今日我想去街上,为少将军添置几个身世清白的妾室。”

“添妾?”齐老夫人一愣,江昭会这么好心?

“是,就算我没有孩子是事出有因,但传到外面的名声到底是不好听,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少将军府着想。”

江昭淡淡垂眸,她其实是相信齐宗衡会一辈子只爱方芸澜一人,但她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相守。

男人嘛,若身边真有几个美娇娘,假以时日再用些手段,不怕他一点心思都不动。

妒意上来了,总会有人棋行险招。

“你,你竟有这份心思?”齐老夫人噎了一下,经历昨日那般事情,江昭居然还在为将军府,为宗衡考虑。

她心痛了一瞬,可惜了,宗衡不爱江昭,要不然,她是很满意江昭这个孙媳妇的。

虽然出自商贾之家,但到底救过将军府一命,还为将军府操劳这么些年。

嫁给宗衡,真是委屈她了。

“小昭啊,宗衡真是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个贤妻。”齐老夫人神色复杂,可惜这世道女子只能依附男子生存,要不然,凭江昭的能力,还真说不准她和宗衡谁更厉害。

江昭勉强笑了笑,“对了,祖母,昨日我想带表妹去上京逛逛,但她推脱说身体不适,我也就没强求。”

“想来应当是表妹与我并不相熟,若可以的话,不知祖母能否劳累些,我们一同出去,您也亲自把关,选个伶俐姑娘。”

齐老夫人惊讶地看向江昭,她居然还想到了芸澜。

“好,你放心,今天老身去劝劝澜儿,等明天,咱们一同上京,顺便啊,再给你们添几身新衣裳。”

“好,那我下去准备准备。”

江昭给老夫人行了礼,回了荆棘园。

抬手写下一封信,她叫来知晏。

知晏底子干净,又见证了齐宗衡和方芸澜的丑事,算是替她办事的最合适人选。

“你把这封信交给‘锦衣丝’的掌柜,记住,务必让他明早之前做好。”

“是。”知晏应了一声,接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