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象与现实

如果不是地面上密集聚在一起的无皮人，谁也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前，那里曾经出现过一片现代化的小区。

而丁若楠也已经彻底成为了无皮人，自建筑群消失后，她便同其他的无皮人一样，倾尽全力想要靠近活人，并把他们变成跟自己一样的怪物。

要不是谢又鸣拉着她，她恐怕会试图将每一个人都抓个遍。

看着这样的丁若楠，其他人的心情复杂，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想象出那副场景，也许是在期待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吧，只可惜到这里戛然而止。

姜黎看到谢又鸣手上因触碰丁若楠而产生的伤口，当即从口袋中摸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物件，她按下开关将其往地上一掷。

这个物件便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一米左右的人形……纸人？

除谢又鸣小队外的其他三人顿时迷惑地看着这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林栖没看懂姜黎此举的用意，但见纸人背后的圆形机关加大马力运作起来，那机关看起来十分像一个小型风扇，在风力的作用下，纸人从地上飘起，并逐渐向前移动。

在众人都没有动的情况下，丁若楠看到这个移动的纸人后，竟然完全不顾其他几人，跟随着纸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等到丁若楠离开，姜黎才上前为谢又鸣治疗手上的伤口。

林栖这时候想起，当时他遇到谢又鸣，正疑惑无皮人许久未出现时，姜黎所说的“无皮人被牵绊住”这句话。

原来是这东西牵绊住的啊。

见林栖三人的目光跟随着纸人久久不挪开，谢又鸣的声音响起：“无皮人的视觉很差，它们会优先选择会移动的物体”。

林栖心想，原来他们越跑，无皮人的目标就越明确，难怪一开始无皮人追着他和严子逸不放，要是他们一开始就不动，岂不是不用这么累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谢又鸣补充：“就算原地不动，只要离得足够近，它们也会发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阴影里不动？

附近的无皮人既不能靠近，也不会吸引其他无皮人过来。但光站着不动，看起来好像也有点傻。

不过，还有一点林栖非常在意，他看着姜黎掏出东西的裤兜若有所思，这个纸人一看就不是梦乡里的东西。

“现实中的东西也能带到梦乡里面来？”。

姜黎看了他一眼：“复刻状态而已，梦乡映射了现实”。

林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我手中有一把枪，这时进入到梦乡中，枪还在吗？”

姜黎没想到林栖一下子能联想到这么远的地方，抽了下嘴角，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林栖震怒：“什么？这还搞歧视的？”

宋秋替姜黎补充未说完的前提条件：“因为本国严禁个人持有枪支弹药”。

林栖：“……哦”。

随即，他又想到一种十分糟糕的可能：“那假如我是在洗澡的时候进入梦乡，我在梦乡里岂不是没有衣服穿？”

宋秋用一种欣赏同道中人的目光看着林栖，曾几何时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一直没敢问出来，这不，姜黎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他道：“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洗澡的时候会脱衣服，那么，你说得没错”。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们这样在梦乡中留有清醒的意识，不会复刻进入梦乡时的状态，避免了非常多可能存在的尴尬事件。

严子逸受到林栖影响，不自觉也开始产生了联想：“那如果我在开车，车子会跟着我一起进来吗？”

在梦乡里只能拉板车的严子逸突然对车产生了执念。

一旁的段风给出了答案：“不会，我进入梦乡前就正在开车”。

宋秋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哦？开车？”

林栖同时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段风从来没觉得自己懂得这么快是一种折磨，他崩溃道：“开的是正经车，需要加油那种！”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淼淼突然冒出来：“哦，加油加油！段风你要好好干！”

林栖：噗！

淼淼阴阳怪气真的有一手。

它说完后，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方才那些因丁若楠而升起的些许凝重的氛围，终于在谈笑间消散了不少。

但玩笑开过，接下来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待他们去解决。

关于丁若楠的身份。

宋秋一开始觉得消失的那片建筑是共振者留下的，是因为能在梦乡中搞出这么大动静，除了共振者不做他想。

其他拥有筑梦碎片的侵染者，再怎么厉害，进入到别的梦乡能力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压制，只有共振者的能力才会增强。

但现在丁若楠变成了无皮人，已经无法再解答他们的疑惑。

林栖曾在丁若楠还能用人类的语言交流时，问过她是否拥有筑梦碎片，那时的她即便非常疑惑，却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基本排除了丁若楠是侵染者的可能。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丁若楠是不是共振者，而是——

“鸣哥，一个梦乡中，会出现两个共振者吗？”

谢又鸣看向严子逸，林栖的问法意味着在排除不了丁若楠是共振者的选项后，他仍坚信严子逸也是共振者。

事实上，谢又鸣同样不认为严子逸在说谎，也无法看出他有说谎的痕迹。

他给出了两个词：“想象与现实”。

林栖不解：“什么？”

“营造梦乡的筑梦碎片带来的能力，也是寻找到梦眼的线索”。

不管一个梦乡中到底有多少个共振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丁若楠和严子逸的能力有共通之处——那就是将想象化为现实。

严子逸能够利用身边的材料来复现想象，将想象化为现实。

丁若楠能够在生死危机下，重现自己潜意识中最熟悉和最期待的事物，造出这个庞大的建筑群和温馨的家，也是将想象化为现实。

林栖，包括其他人听懂了谢又鸣的言下之意。

这个梦乡也许是特殊的，它拥有两名共振者，而这意味着什么，只能等待他们去探寻。

是辨明梦乡中的想象与现实，还是通过想象制造出某种现实，抑或在想象与现实之间寻求某种平衡……

总之，想要找到梦眼，一定与这两个词有关。

严子逸觉得自己听懂了：他已经知道线索是什么；又觉得自己没有听懂：有了线索以后呢？

在谢又鸣的目光下，他没有忍住提问：“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

其他人听到严子逸的话后，目光凝聚到漂浮在那片黄色大雾里的巨型黑影上。

算上诡异的“太阳”和没有皮肤但仍能行动的人形怪物，还有一个地方他们没有踏足。

谢又鸣扫视过众人，道：“宋秋”。

“老大！”

宋秋站出来，在他身旁，已经形成的空间隧道如同涟漪般漂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