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根金条,一根一斤,整整700斤,所以回去的路上,是融时开车载着我和金条,其余三人步行回去的。
我心情十分美丽,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就差手舞足蹈。
融时不禁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就这么开心吗?以前你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吗?连钻石戒指都不肯接。
我“切~”了一声,表示姐的心情你不懂,金条能跟钻石戒指等价吗?这可是赤果果的黄金啊!
其实我内心深处强压了满心的好奇——那些金条真的是罗沛从金库偷的吗?不过话到嘴边,我又强行吞了回去,因为我觉得融时虽然面上不显,但依旧心事重重。
我们把车开进院子之后,我才想起来,上次被落下的保姆车里还有202根金条,于是慌慌忙忙地跑到保姆车里去查看。
还好还好,一根不少!我坐在金条铺就的椅子上,满脸享受。
融时适时滴了几滴冷水下来,给我降降温,问我打算怎么处理这200根?
我严肃认真地纠正他,202根,不要仗着自己刚刚挖了金子洞,就瞧不起2根金条。
不过说到怎么处理,我倒是没想好,这么大批量的金条,不知道黑战有没有实力帮忙处理啊?
融时从我屁股下面慢慢抽出一根金条,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回到刚才开的那辆车里也拿出了一根,两相比较起来。
一模一样!
连上面的印记都一样!
我懵了,不是,确切地说是疯了,为啥这金条上面还有印记呢?
我在心里暗暗地拍大腿:完了,完了!这种带着印记的金条,怕是连黑战都处理不了吧?这不是跟连号的人民币一个意思吗?这玩意儿还不如钻石戒指呢!
我上次在神仙洞怎么就没发现呢?上次,好像上次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确实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发现这些细节。
刚才的心情有多飞扬,这会儿的心情就有多沮丧,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守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却只能看不能尝,只能闻不能吃。
糟心!
融时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安心,他会处理的。
大门响动,我哥他们回来了,难得他今天一点都没有咋咋呼呼,安静得很,还不及我跟他们打招呼,我妈已经拎着饭勺子站在屋门口河东狮吼了。
“赶紧回屋吃饭,就那两台破车,左看右看,没完没了的,赶紧洗手,一会儿都饭菜都凉了。”
这顿饭吃的异常的安静,我们的嘴都只顾着扒饭吃菜,除了我哥狼吞虎咽的声音,再无一点响声,连我妈都觉出了异常。
“你们这一上午是让鬼给撵了?一个个都累成这样?”我妈一般不会说好听的话,就算是关心人的话,也得变个方式说出来。
我哥一听“鬼”,立马放下碗筷,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撞见鬼了,然后就顺利获得我妈筷子敲脑袋的奖励。
我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在我妈“能不能好好说话”的斥责中讲起了上午的故事。按照上午这些事情的复杂程度、精彩程度和梦幻程度,确实该称之为故事。
我妈惊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爸则猝不及防地给了我哥一耳光,啪地一声,打愣了在场所有人。
“谁让你动那些金条的!”我爸对我哥吼了一嗓子,然后又目光凛然地看向融时,我从来没见他有过那样的眼神,森然、冷冽,警告意味十足。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极度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一个人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不见了人影。
我哥都被打懵了,捂着半边脸冲我妈嚷嚷,“为啥啊?为啥打我啊?为啥啊……”
我则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难不成26年前的金库被盗,还有我爸一份?
而融时,仿佛被我爸刚才那眼神定住了,整个人呆呆的,心事更重了。
午饭过后,我和融时躺在炕上,都无心午睡,瞪着眼睛各想各的心事,许久不曾说话。
“洛洛,跟我讲讲你爸吧。”
“我爸就是我爸,有什么好讲的。”我极力掩饰,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我爸跟那堆金子有关。
“罗沛说,那些金子不是她偷的。”我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就这样被融时轻描淡写地扔出了答案。
我嗖地一下坐起身,倾着上半身问融时,“那是怎么来的?”
融时用手捏了捏我的下颌,笑我太心急了。
我能不急吗,我爸知道那里有金条,而罗沛说金条不是她偷的,难道是我爸偷的?他当年到底是创业被坑、寻死不成而流落异乡,还是偷了金库,怕被缉拿而隐姓埋名啊?
“罗沛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她就在那山上,脚边铺着一地的金条。她吓懵了,后来用土盖了厚厚一层,又找了当时的村长,租了那块地,建了一排小木屋。”
我眨巴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融时看,表示我听了,但是没懂。
融时把两只手都枕在脑后,表示,他就问出来这么多,再多一句也没有了。
我不信,你们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呢?再说这话逻辑上也不通啊,就算梦到金条这事儿是真的,那罗沛一个人怎么藏的金条?
修建小木屋得雇人吧,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手欠或者脚欠地抠抠地面?
还有上午看到的水泥地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那个绑架我哥的二赖子又是哪来的?
这么多的疑问,你难道都不问清楚的吗?
融时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他只用了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嘴,“大部分时间,我在跟她讨论如何分赃,如何多分点。”
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吧,毕竟就算逼问出来那金条真是罗沛偷的,难道融时还真能把她送交司法机关吗?该装糊涂就装糊涂吧。
可是不对啊,关键问题是,这件事情现在牵扯到我爸了啊,性质不同了啊!
我在那里不停地纠结,往死里别扭,融时只轻轻跟我说:“洛洛,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爸知情不知情,参与没参与,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而且也都不是我们该管的。”
我一愣,心里的纠结好像缓解了不少。
“洛洛,其实旅游度假区我原本是打算拿出40%的股份给所有村民的,毕竟金条是在神仙洞发现的,但是因为师出无名,我怕平白惹人怀疑。”
“你就当是代持了吧,以后每年从分红里拿出来一部分用来造福鸟河村,修桥、铺路、捐学校、设奖学金、设医疗救助金,反正最终都花到村民身上就行了。”
“不是替爸赎罪,我不相信爸会做那样的事,只是觉得,这些金条算是意外之财,又被鸟河村守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些回馈。”
“洛洛,你笑一个,你都好久没有真心笑过了,我看你现在的样子,觉得心疼。”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好好地说着话,就直戳心窝子呢,我嘴角向上弯着,眼里却滴下两行热泪,脸上的表情,怕是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