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啼哭,只有两声。
穿梭在时空缝隙里,我再次听到那诡异的嘶嚎声。
如果说,前几次的轮回,是挣扎,不甘,那这一次,就是妥协,告别。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睁开双眼。这一次,我居然穿梭到了完全不属于我的记忆里。
我的身体,我的声音,我的脸庞,全都变了。
在一个只有灵魂的宽阔空间里,我看到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是奥穆义爵的形象。
:“盈月,这是我在你意识里最后的残存。”
:“爸……”
看着镜子里神色淡定的面孔,我忍不住开口发问:“爸,你当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体悟。必须要置之死地才能感受的到。”
:“盈月,你没发现自已太想赢了吗?”
我盯着镜中人赤金的双眸回答道:“因为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镜中人摇摇头,随后摊开双手让镜像环顾我的周身。
:“在万千面镜中,很难找到真正的自已。”
:“盈月,答案从不在外物之上,你设想一下,连我们这样渺小的人都有那么多面,那么多思维,更何况世界?”
:“至殇,实际上是一次自我博弈。我杀掉的,只是负面的自已。”
:“当然,你若问我哪来的勇气,大概是……你妈妈和你。”
我在镜面中来回奔走,可以听到自已大口喘息的声音,对于父亲的话,我一知半解,只好继续追着移动的镜面发问:“可我就是无法独自战胜噬那个家伙,他太强了!”
:“盈月,如果你真的畏惧他,那我就把我的记忆传给你。不过,这会耗掉你的时间,你会丧失这次轮回逆转的机会。”
:“我还有几次机会?”
:“两次左右,我无法精准判断。”
:“我知道了。爸,来吧,我需要那段记忆,也做好准备了。”
:“屏住呼吸,盘腿坐下,进入冥想状态。”
:“好!”
我席地而坐,四周都是虚无的黑洞,闭紧双眼,一股炽热开始流转体内,我感受到血液的沸腾,呼吸的加速。
我在与四周的寒冷搏斗,与耳边诡异的声响厮杀,与心底的惶恐对垒。
眼前逐渐出现画面,我甚至能嗅到当时的味道,感受到空气的流动,触到真实的土壤。
两个月亮!我看到两个月亮!一个血月一个满月,它们互不相让,来回争斗,势必要夺下天空。
月的映射下,两道身影浮现在不远处。
左手边,是散发着银光的父亲,右手边,是散发着诡谲灼光的噬。
他们两个的长发都在随风飘荡,一个是亮闪闪的银,一个是带着光泽的黑,从气场判断,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但风向明显是从左手边吹向右手边。
:“怎么可能!你居然这么快就达到殇之境界!”
噬的语气是我从未感受到的慌张。
:“「黯·淆𨰦殤蚬·十段」!”
噬率先动手,起步就相当恐怖,所经之地寸草不生,这个时候的他,甚至要比和我决斗时强上不少。
只见他幻化出一把带着骷髅头的剑刃,并用能力将其引燃靠近父亲。
父亲要比我想象中镇定不少。
他不紧不慢地开启银色刺绣,随后用强化过的拳轻轻一挥,就形成屏障。噬完全无法近身,只好像个饿狗一样疯狂“啃食”,但这无疑是螳臂当车。
:“为了追求力量的力量,不会助你走向高台的。”
父亲边说边在噬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捏住噬的剑刃,微微攥拳将其折断。
砰!
又是一拳,这个阶段的父亲,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冲着噬腰腹的一击,直接把噬击飞数十米,让其久久无法起身。
定睛一看,父亲的拳头染满鲜血,噬的胸膛居然被贯穿!
噬痛苦地半跪在地,缓了好几秒才振作起来,可当他再次昂首的时候,父亲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父亲用银色流光包裹自已,将右臂强化成虚体态,随后无奈地摇摇头:“噬,同族的屠杀是我最不愿做的事情,但为了黎民百姓,你不能活着离开。”
父亲的声音如同千斤巨石一样砸在噬的头顶,打在噬惨白的脸上,气场压制下,噬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尊·十段·破竹建瓴·斩!」”
父亲将半个身子大的巨拳挥向噬,我甚至都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奥穆义爵!来啊!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衊·腥魄沌毁·冥·十段」!”
噬在火烧眉毛的一刻发动杀手锏,将他英俊的皮囊撕下,转而露出那恶魔一样的骨骼,令人发指的面容。
他那坑坑洼洼,长满密密麻麻的小虫洞的脸让人作呕。
能力一出,他原本断掉的刀自动修复,并且被淡紫色的幽焰充斥,他的身体也强壮了数倍,肌肉直接撕扯掉他的斗篷。
我看到他的内部结构,居然没有心脏!
而且,他的手臂都是幻化体,真正的手腕藏在心脏的位置!
这些,只有旁观者才能发现。
或许这就是当年父亲没能灭掉噬的原因。
强化后的噬攥紧刀刃朝着父亲的能量场格挡,父亲的挺进明显吃力了,他胳膊上的肌肉和青筋相继爆发出来。
我看到他和噬一样,都被彼此的力量折磨到满头大汗。
还在僵持,爆震波甚至摧毁了四周的建筑和树林,让一切湮灭在幽冥之中。
最终还是父亲更胜一筹,呐喊着再一次折断噬的武器。
这次,二人都被击退数米,只是噬浑身骨折,血流不止,父亲毫发无损。
此刻噬的身体就像是被巨大的拳头型烙铁烫过一样,皮肤都焦了。
:“我要杀了你!”
噬失去理智,甚至忘记自已的治愈能力衰退,开始无脑进攻。
他的紫色瞳孔逐渐变得血红,我知道那是他的第三阶段,也是最强阶段。
他将双手化为剑刃,还召唤出无数个演化体,有飞行怪物,也有嗜血怪物,甚至还有十米高的巨兽坐骑。
轻轻挥手,他身后的喽啰就如同蚂蚁一样群群出现。
天色大变,一道闷雷变成大战开始的号角,真正的对垒开始了。
我看到父亲仍旧面不改色,直接幻化出飒气十足的战甲,让身体悬浮半空。
他的披风在微风下来回摆动,看背影,颇有一人大战千军万马的架势。
噬的演化体接连冲上来,父亲一拳一脚将其解决,临阵不慌,他的身法快到完全看不清,力度更是凶狠至极。
我就看到在一片黑色海洋里闪着一道银光,那银光接连冲破防线:天上飞的被他的能量爆摧毁,地上跑的被他各种回旋脚,连拳击垮,有些怪物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撕碎,还有的被炸到灰都不剩。
噬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演化体,奈何父亲的功法过硬,几式就突破防线。
临门一脚,面对十米高的巨兽,父亲做出法阵幻化他的武器。
先是一把飞刃刺入怪物体内让其动弹不得,接着是一个圆环限制住噬操纵的双手,最后是一把非常不起眼的普通修炼刀,一秒内斩出十五刀,让那怪物肝肠寸断,粉身碎骨。
一道银光划过,怪物被炸成一摊血水。
噬还想和父亲近身搏斗,可他的格斗技巧太差,完全不是父亲的对手,侧踢,扫堂腿,勾拳,噬被打倒摸不着北。
:“「衊·烛狱吹·十段」!”
噬用暗器包围四周,并释放迷雾和隐匿气场,显然是想逃跑。
:“「尊·十段·辉熠耀光」!”
:“「尊·十段·繁羽魄·闪」!”
正当父亲要被无数根藏于暗处的利刃刺到千疮百孔的时候,他那敏锐的感知力让他连续使出两个能力。
四周的昏暗瞬间被耀光侵占,此刻就如同白昼一样,天空也变得刺眼。
噬在此能力下无处遁形,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父亲用那把最普通的剑刃,一个瞬步到惶恐的噬面前,将其右手手腕斩下。
啪嗒!
噬无助地瘫倒在地,身体还在向前爬动。
见状,父亲又一刀砍掉噬的脑袋。
这下,他才放心的昂首离开。
是啊,谁都不会想到被斩腕还身首异处的噬会完成修复。
我看到噬的最后一个眼神,是无尽的畏惧,他的身子都在发颤。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像他这样强大的人也会害怕。
他的双眸里充满了父亲离去的潇洒背影,在他看来,父亲就是一个噩梦,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我这才知道噬为什么会组织八大桀纣一起迎战父亲。
这段回忆到此结束,我眼前很快就出现了父亲和八大桀纣对垒的画面。
这空间,很像桀王殿,金碧辉煌,但险象环生。
大风的嘶嚎声像是巨兽在呼喊,这次父亲要抵抗的,是八大桀纣。
地面开始晃动,像蜘蛛网一样碎裂,是大战将临的信号。
那八个桀纣几乎同时开启刺绣,并从四面八方袭来。
琰挥舞着铁索大步冲来打头阵:“「狱·六体炬锻·十段」!”
铁索限制住父亲的双腿,并灼烧撕咬着皮肉,父亲轻蔑一笑,拽住铁索将能量反噬,用手掌将其劈断。
还没得到片刻喘息,头顶劈天盖地的簪子和旋刃就接踵而来,这是雅和肃的组合技。
父亲的身位已经相当灵活,可还是不免被伤到,这些远程攻击太过密集,防不胜防。
父亲点亮银色刺绣,幻化出一块巨盾,本以为能暂时躲过一程,谁知一道黑影迅速凑近,用那镶着四色宝石的镰刀砍来:“「渺·風掠飕影·八段」!”
在父亲惊诧的目光下,影突破他的防线,还幻化出龙卷风将其击退。
:“加入我们吧!不要再做无用的反抗了!”
我在影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惋惜,可能她也不忍心让如此强大的修炼者死在围殴之中。
:“做梦!你们残害百姓,残害我的家人,不可饶恕!”
:“该下地狱的是你们!”
父亲重振旗鼓悬至半空,将战甲加身,把虚魄幻化身后,气势依旧强悍。
:“影~不要和他大费口舌了~”
:“「宸·乾宇韵合·修道覆坎·堕」!”
荞压了压高帽,随后幻化出蝴蝶刀,以飘逸的舞姿进场。
眼花缭乱的进攻并没能乱掉父亲的阵脚,只见父亲闭紧双眼,将气息下沉,随后再度释放气场,仅仅是毫秒之间,刚要近身挥刀的荞就被他发现。
:“震!”
父亲攥紧双拳,释放爆震波,荞居然被击退数米。
为了补齐进攻强度,兽,聚,闪三人打出配合,兽负责正面施压,聚则是以怪物形态在半空找机会,闪就伺机而动进行偷袭。
兽挥舞着重兵器朝父亲砍去,父亲吃力地接下这一击,肩膀都颤了一下。
看来,兽的强打击很有力度。
近距离格斗,父亲被一刀刀击退,呼吸也乱了几拍。
面对兽,最棘手的是他的防御,太难找到防守缺陷,只能被动后撤。
这时候,聚也来了,他的巨兽形态光凭爪击就划伤父亲,父亲赶忙分出心神,一条胳膊和兽对拼,一条胳膊自保。
:“「倏·追风蹑景·焕·十阶」”
闪的配合来的恰到好处,他的速度快到难以丈量。
尽管父亲直立的汗毛告诉他有危险,他也双拳难敌四手,挨了好几刀。
小腿,腰腹,胳膊都是血淋淋的样子。
好不容易挣脱这三人的配合,不远处又袭来远程攻击。
:“「風·十阶·砮卷燮风」!”
:“「楴·凤犀簪·惡荠」!”
雅和肃摊开双臂火力全开,释放出更多强悍的远程飞行物。
如大雨般袭来的刀子和银簪让父亲无处可躲,咬紧牙关。
正面战场,琰再次幻化出铁索控制着父亲的身体:“这次看你怎么躲!”
:“「烬·灼链燏焚·十段」!”
铁索瞬间被烧红,父亲浑身暴汗,精神也高度紧绷起来。
不妙,荞和影也从身后奇袭而来,一个挥着镰刀,一个变成翩翩起舞的蝴蝶…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情面了。”
:“「殇之翼」!”
大难临头的时刻,父亲进入殇形态,耳朵变为银色的精灵耳;右眼失去一切视力,变到空虚一片;体型再次进化,变为两米的神态。
他的银发飘逸,胸前的铠甲上多了一颗金色宝石,一把金银巨剑出现在他手里。
那巨剑的造型很独特,剑柄是Z型,剑身是S型,如同盘龙一样,熠熠生辉。
突如其来的能量场直接击退掉雅和肃的远程进攻,父亲以炽热的金色瞳孔紧盯捆着他的琰,一刀斩断坚韧的铁链。
奇袭的荞和影被一道毁天灭地的爆震波击溃至地面,身体血肉横飞,完全动弹不得。
原来强大到一定程度,不需要能力也可以获得胜局。
父亲以音速出现在兽的身后,一刀狠狠横劈过去…
兽的盔甲竟然在毫秒内四分五裂变成碎片!
闪刚想以超速度救场就被父亲一把掐住脖子,摔到百米开外。
聚不知所措地愣在空中,父亲一道剑气将其打回儿童模样。
令我不解的是,父亲的至殇态完全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就在八大桀纣被轻松碾压的时候,噬又在暗中作祟,他将几块日耀晶输送到桀纣体内,又用灵魂咒术连接了他和父亲。
这个咒术的威慑力是:噬可以通过自残消耗掉父亲的气力,甚至是废掉父亲;只要父亲无法察觉暗处的噬的存在,此咒术就会一直生效。
几块日耀晶让八大桀纣恢复体力并达到短暂至殇形态。
再战,前几回合还是父亲占优,一刀接一刀,桀纣完全吃不消。
琰刚准备施力就被父亲一刀腰斩,影强撑着挥动镰刀,镰刀瞬间裂开,荞的咒术在父亲的能量场下完全无效,肃和雅的远攻压根进不了父亲的身,兽失去盔甲,毫无战斗力,聚也无法变为巨兽形态,至于闪,速度完全快不过父亲。
父亲的强悍完全超出噬的预料,为了解决掉这个棘手的家伙,噬只能用折寿的方式将刀子刺入心脏,任凭撕裂感充斥全身。
只有这样,父亲才会被真正地削弱。
果不其然,噬的心里血流成河,父亲也窒息般地坠落地面,牢牢捂住胸口。
父亲想要挣扎,可四肢已经退化,殇之翼也即将消失…
他手里的巨剑渐渐变为虚体态,紧跟着的就是他的脸色,也消沉下去。
他不堪地半跪在地,这时候才察觉到噬的存在。
用尽最后的力气点燃刺绣,呐喊着冲击暗处,只要解决掉噬,就能赢下战局!
:“「尊·十段·破竹建瓴·斩」!”
噬都用自残的形式破坏掉父亲的大半气场了,父亲还能凭借信念使出十段能力,简直不可思议…
那道颤栗的身影就是噬,就差一个身位就可以斩到!
巨剑再次变为实体态,这代表着父亲的血液和生命在撕裂!
:“一切都给老子结束吧!噬,你的混沌统治到此为止!”
到这,我的呼吸都停止了,不禁替父亲捏了把汗。
噬明显的慌神了,他用尽所剩无多的力气将烧灼的利刃刺入胸膛,并咬着牙在血肉里搅动,他坚信这样可以让父亲停下攻势。
父亲的眼睛,鼻孔,嘴巴都已被鲜血染红,就连肉皮都要跟着开裂,可他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反倒一跃而起,将身体化作流星…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噬,就算是到九层妖塔,我也要拉你做垫背!”
父亲即将斩掉暗处的家伙,我在他的神色里看到了无坚不摧的刚毅。
……
那刀刃差一点点就要砍到噬的时候,父亲的脚腕突然被炽热的铁索困住。
就在这分毫差距里,父亲的刀刃停滞不前,他的纵身摔落地面。
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再次挺身后旋斩斩掉铁索,可回过身,噬已经完成恢复脱逃,那团黑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八大桀纣重新展开攻势,父亲再也吃不消。
由于气力不足,父亲的剑刃消失不见,他的体魄也恢复到原始形态。
铺天盖地的簪子和利刃再也躲不过,一刀刀把父亲扎成筛子。
铁索缠身的绞痛苦不堪言,父亲口吐鲜血无助倒地,蝴蝶刀像是高速旋转的绞肉机一样来回侵蚀着父亲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变为血肉模糊的“废墟”。
往后,就是我熟知的记忆,瑜影在其他桀纣的胁迫下掐住我的母亲,我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无助的泪水。
回想整个战局,瑜影始终没有全力应战,而且后面的回合她都没有参与。
父亲也一样,许多次斩腕的机会,他都视而不见,刻意留桀域同胞一命。
也许这就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
最终,那有着银色刺绣,象征最强修炼者的手腕被荞斩下。
暗淡了,唯一一个修炼到永生境界的人被斩腕,天空跟随银色刺绣一起暗淡下来。
:“盈月,记住,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希望就一直都在!”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站起来!”
父亲想撑着身体挺直腰板做给我看,他甚至还要朝着沈瑜影的方向一点点爬去。
我看到他的指甲都烂掉了,甲缝里全是血,可他还是没有放弃,他要用最后的力气保护被掐着的母亲。
哪怕被斩腕,哪怕还有一只手,他也坚持着,哪怕身体快要爆裂开来,他也坚持着,哪怕知道结局注定悲惨,他也努力着…
我看到瑜影的手松了,她甚至都不敢再直视父亲坚定纯粹的眼神。
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肃被下令:斩掉父亲的脑袋。
我在她的脸上看到百感交集,又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不堪,可噬的命令不可违,她只好开启刺绣,挤住眼睛,拉着嘴角朝父亲的方向挥手发力。
剧烈的嗡鸣震彻四野,光亮晃到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没错,结局就是:一道雷击斩下父亲的脑袋,母亲也在无声的抽噎中变成一具冷冷的尸体。
他们到死都互相注视着,深情地注视着。
只可惜,他们再也抱不到彼此,不能帮对方擦掉眼泪,不能帮对方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不能大声告诉对方:别怕,就算要下十九层地狱,我也陪着你。
这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我开始相信父亲,相信挚爱不会成为软肋。
相信一个人只要拥有挚爱,就可以踏平一切阻碍。
到最后一刻,母亲还想拖动身子帮父亲擦去眼角的泪光,还想再抚摸一下挚爱的脸蛋。
那颤颤巍巍的手,染着血色的手仍旧引领着一个方向: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