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很担心吗?
南羽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一脸愁容的许佩玲。
“小羽,你醒了!”她焦急地拉着南羽的手,“可把我给急坏了。”
时永良也是一脸担忧,凑了过来。
时彦很快来到她的床头,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小羽毛,我让黄阿姨做了粥,你这是低血糖晕厥,得吃些东西。”
南羽虚弱地点头,她终于感觉到饿了。
许佩玲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你秦叔叔他们还等在外面,都担心着你呢,我去叫他们进来。”
秦震李志远跟何爱云走了进来,何聪和秦霄宁走在最后。
“羽毛啊,你得好好保重,要不叔叔怎么和你爸爸交代啊。”
几位长辈的神色皆是悲伤,让南羽产生了歉意。
“对不起,叔叔阿姨,是我没照顾好自己,今天和爸爸做了告别,我也会振作起来的。”
李志远红着眼欣慰道:“那就好,你爸爸在世时常说,他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幸福快乐。”
“嗯,我知道。”
时彦父母送其他人出去,秦霄宁还留在病房里。
“羽毛,你不要再自责了,身体要紧。至于某些人,会受到惩罚的。”
说完,他将冷硬的目光投到时彦脸上。
时彦沉着脸,听着秦霄宁的意有所指,绷紧了下颌线。
“羽毛要休息了,你走吧。”他冷声下逐客令。
秦霄宁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转头笑着对南羽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找我就行。”
时彦心底冷讽,他的女人,需要去找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帮忙?
南羽弯起了眉眼,“嗯,霄宁哥,你慢走。”
时彦把粥盛到碗里,坐到床边,舀起一勺吹了吹,“你们刚才说的某些人,是谁?”
南羽摇摇头,“我自己吃。”伸手去拿碗。
他轻轻地让开她伸来的手,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南羽没再坚持,由他喂自己吃。
“时彦,我们回朗悦湾吧,住在爸妈那儿不方,还老让他们操心,我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们都当你是亲女儿了。”
他不经意地勾起嘴角,却看到南羽还是一副忧郁的神情,遂而敛起笑意。
输完液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时彦开车载着南羽回朗悦湾。
一路上南羽都没说话,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一盏盏路灯。
车厢里熟悉的尴尬和窒息感回归,让她本就疲惫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
她睁开眼时,车已经停在了朗悦湾门口,时彦静静地坐在驾驶座看着她。
“等好半天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难得你睡这么沉,没忍心叫醒你。”
时彦打开家门,南羽的心里窜出一股莫名的陌生感。
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现在的这些,是时彦替她添置的。
南羽讪笑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又回到了刚提离婚时的那种心态。
“你脸上有伤,我先帮你洗头,然后再洗澡。”时彦用指背轻蹭她的脸颊,怜惜地说。
“不用了,伤口不深,我自己来就好。”
“嗯。”
南羽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时彦不放心进来叫她,她才从愣怔中回过神。
他刚才接了个国外分公司的视频电话,挂了才发现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
回到卧室不见南羽,顿时慌了神。
发现她仍然泡在已经变冷的水里,急忙把她抱了起来。
“南羽。”时彦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干涩。
南羽皱起秀眉,轻轻笑了起来,“我没事,估计是低血糖引起的注意力不集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泡了这么久。”
时彦立即擦干她身上的水,替她穿上浴袍。
他默默地为她吹干头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忧虑。
“你很担心吗?”
“担心。”时彦的声音很轻柔,大拇指拂过了她的唇角。
“爸去世后你情绪一直不好,责任在我,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你分担。但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憋在心里,和我说好吗?”
南羽笑笑,“时彦,今天是我给自己悲伤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会好起来的。”
怜惜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他轻轻印上了南羽微凉的唇。
不轻不重地咬着她柔嫩的唇瓣,感受着南羽羞涩的回应,时彦觉得这是个一切归零,重新开始的吻。
他不舍地放开她,“你先睡吧,我洗个澡。”
南羽这才注意到,刚才抱她出浴缸的时候,他的身前都湿透了。
听着浴室里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南羽再次产生了倦意。
今天所有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需要用睡眠来平衡身体的疲惫。
时彦躺到南羽身边,像往常一样从身后抱住她,将手放在她小腹上,吻了下她的耳朵,“晚安,小羽毛。”
南羽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被温热覆盖,她挪了挪身体,却坠入了一个冰冷的黑洞。
里面只有一束冷白的光照在一张白得发光的床上。
她迟疑地走过去,只见南景峰皱着眉紧闭双眼,嘴唇抿成一条线躺在上面。
“羽毛……”
声声呼唤来自于南景峰,声音真切地在南羽耳边回响,却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
“羽毛,你一定要拉紧时彦的手,他会带你走出这片黑暗。”
“可我找不到他!”南羽彷徨地四处张望,却不见时彦的身影。
周遭响起嘈杂的声音。
【他在玩弄你的感情,快离他远远的!】
【错过他,你可能就不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了。】
【吴静怡在巴黎等着她呢,你还不放手。】
【谁会在乎喜不喜欢呢,世上有多少夫妻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
【南景峰是因为他才走的!】
……
南羽捂住耳朵,噤若寒蝉。
一个滚烫的身体突然贴上了她的后背,“终于找到你了!”是时彦森冷的声音。
被吓了一跳的南羽回头,只见他俯身看着自己,脸上是诡异又邪肆的笑容。
“跟我走。”
南羽犹疑地伸出手,他却说:“抱歉,现在我得带她走。”
他拉住了一只纤细又白得瘆人的手,从黑暗里出来了一个女人。
她抬起头的霎那,脸上只是一张没有五官的皮。
南羽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颤抖着。
“做噩梦了?”时彦的声音带着将醒未醒的低哑。
他下意识了摸了下南羽的额头,一手的冷汗。
“别怕,我在呢。”他收紧手臂,把南羽抱在怀里。
南羽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的拥抱。
因为在他的怀里,她才心安。